十二娘不太明白这个一向固执己见的二徒弟在想些什么,他与执庭要做的事一样,做的最多的是辅助执庭,甚至更像是一个下属的身份,但他为什么这次要违背执庭的意思,来困住她?
“你抓我想干什么,再杀我一次?”十二娘不解的问。
“……不,我只是想请师父和小师妹,去死寂之间暂住。”则容说。
“死寂之间?那可不是个暂住的好地方。”十二娘扯了扯唇角。
死寂之间是住人的地方吗?那是瀛洲仙山用来关押罪人的地方,而且犯了一般的错还进不去,那里只关罪大恶极的犯错弟子,一般进去了,终身都出不来。而且那里有天然的屏障,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阵法更是牢不可破,就算瀛洲仙山哪天崩塌了,山主的云生间都倒了,死寂之间也不会破,没人能从里面逃出去。
在她当瀛洲仙山山主的那些年,死寂之间根本都没打开过。
“师父,只要您在那里待两年,两年之后,弟子随您处置,是杀是剐,弟子绝无怨言。”则容忽然说。
十二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是两年,她已猜到一些,也知道再多的则容不会再透露,所以她只是问:“若我不愿意呢?”
“若非万不得已,弟子不想对师父出手。”则容低下头。他从刚才起,就没有和十二娘对视哪怕一眼。
从小就是如此,则容和他那双胞胎弟弟则存比起来,天差地别,如果说则存是毫无心机的小太阳,那则容就是山脉里最硬的石头,现在十二娘还有个更贴切的说法——茅坑里的臭石头。但凡他认定了的事,不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改变,固执,自我,非常让人恼火。
十二娘从来对他没办法,现在也是如此。如果她一个人,就狠狠打这家伙一顿,然后想去哪就去哪。可是金宝和昭乐还在这,而且,她那动用灵力的后遗症快要发作了,这回比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可要严重得多,这会儿就是想硬拼也是有心无力。
十二娘忽然有点憋屈。想她堂堂瀛洲仙山山主,一届上仙,傲视修仙界群雄,偏偏次次栽在自己几个徒弟手里。
“唔。”说来就来了,十二娘身形一震,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则容愣愣的看着她吐了一口血,神情惊愕,下一刻连忙伸出手想来扶住她,又被十二娘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师父?你的气息怎么会如此混乱?”则容收回了手,虽然还是一张冷脸,但是眼里的关心和焦急做不得假。
他并不知道命咒的事,可见确实没参与微行那件事。十二娘擦了擦嘴角,咳嗽了一声说:“被你气的吐血了。”
则容:“……我身上没带丹药,师父与我回瀛洲仙山,我会找人为师父治伤。”
十二娘擦了两下,嘴角的血线根本擦不干净,她干脆就不去管它了,“行,走吧。”
她就这样答应了,则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他放出流言布置嶂阴山的大阵,就是为了困住师父削减她的战力,顺便劫持昭乐,但他原本以为就算这样,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再当上一回逆徒,连被师父打成重伤的准备都做好了,谁知如此轻易就达成了目的。
“快走吧,我痛得厉害,你让沈贞和给我看看。”十二娘收起熹微剑,指了指那边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把你小师妹和那个孩子带着,那个窦幸你好好安排,最好给人送回方壶仙山去,还有苏花菡,随便扔在嶂阴山哪里都可以。”
则容皱了皱眉,“我知晓了,不知那边的凡人孩童是什么来历?师父为何将他带在身边?”
十二娘又咳嗽了一声,呸的吐出一口血沫,随意道:“我生的儿子,今年八岁了,叫金宝。”
她显然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但是半天没听见则容说话,抬头一看,见他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正直直看着她,神情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怎会……那是,是谁的孩子?”
十二娘:五十年不见,险些忘记了,则容从来不会分辨别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好了,那不是我亲生的儿子,捡来的。”十二娘痛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你还走不走了,我痛得快走不动路了。”
则容不再多说,招手一挥,黑暗尽数归于他的袖中。十二娘这才看到她们已经不在嶂阴山中,而是在山脚下的一片洞穴中。周围还有布下过大型法阵的痕迹,显然刚才那一层叠一层的阵法就是在这里布下的。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两个人。
在其他人面前,则容还是非常有气势的,那两个男人见到则容后,都垂着头站在一边,很是敬畏的样子。
“准备回去。”则容吩咐了几句。
“是,上人。”那两个男人齐声说,然后各自抱起地上躺着的昭乐几人。
则容则看着十二娘,道:“师父,请让弟子带您一程。”
见十二娘点头,则容就扶住她,一齐踏入了传送阵。一进传送阵十二娘就觉得喉咙痒,吐了一手心的血,她瞧也不瞧,反手随意的往则容那身黑衣上一擦,反正黑色的也看不出来。
则容被她擦得手抖,忍的整个人都僵硬了。这家伙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培养出了一点小毛病,见不得身上有点脏,否则就会浑身不舒服。这个,十二娘是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娘大概就像一个虽然严肃,但是对孩子很慈爱的老父亲,老父亲和孩子们起了争执,最后妥协的总是老父亲。
今日播出的节目是《吾徒叛逆伤透我的心》《震惊!百岁老父亲惨遭二儿子虐待吐血不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