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无力的伏在我的肩上,"那几个女子,哪里是什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分明是陈夏二家安在朕身边的刀子,朕好容易才把那三把刀给去了,这会子又给朕一下子放了八柄,云雾,你知道吗,朕只要一想到她们是夏陈二家的女孩儿,朕就抑制不住的想去杀了她们。"。
"皇上,"我轻轻的叹着气,柔声道,"您不能这样想,不管夏明强和陈正坤做了什么,这几个女孩儿未必都知情,说到底,她们都是夏明强和陈正坤的棋子罢了,一个一个的,也算得上是可怜人,皇上若不喜欢她们,不理她们就好了,不必为她们烦心。"。
"不理她们,哈哈哈,怎么可能不理,你忘了夏婉华了么,你忘了陈家姐妹了么,朕都要敷衍,今时今日,夏陈两家正是互相较劲的时候,朕一碗水稍端不平,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喷到朕的脸上来,"说到这里,他放开我,转身抓起一个花瓶"啪"就砸了下去,"朕哪里还是一个皇帝,朕哪里还像个皇帝的样子……"。
"皇上,皇上息怒,"我忙扑过去抱住他,"皇上,不是没有办法的,不会永远都这样的,皇上,您再忍忍,您都忍了这许多年了,就再忍一忍吧……"。
"忍,"慕如风的脸上满是狂风暴雨,"朕还要忍多久,朕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朕还要忍多久,谁来告诉朕,谁来告诉朕,啊啊啊啊啊……"。
"皇上,"我急得扑通一声跪在一地的碎瓷屑里,"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您若今日忍不住了,往日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最多,最多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身子一顿,就转头看我,"什么,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顾不得膝盖下的碎瓷片刺进了肉里,颤栗着身子道,"就那几个女子,她们进宫以后,皇上大可以雨露广施,那时臣妾动点儿小手脚,挑拨得她们自相争斗,那时她们互相算计,就算死了残了废了,也没有人将帐算在皇上身上,却还能让夏陈二家的仇结得更深,皇上,这其实是好事啊。"。
慕如风想了一想,这才一弯身子抱起了我,"云雾,到底还是你聪明,朕只顾着愤怒,竟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看出来,朕实在是糊涂。"。
说着,他低头发现我月白裙袂上隐隐透着血迹,忙掀起裙子来看,见我的膝盖上被那碎瓷片刺得鲜血淋漓,就心疼的道,"云雾,是朕不好,害得你受苦了。"。
边说,边就一连声的唤人去传太医,青绫她们听见屋子里的响动,早就在外面探头探脑,只是不敢进来,一听见慕如风的传唤,忙不迭的进来察看,看到我腿上有血,若不是我摇头警告,只怕青绫就要惊叫起来。
姜怀安进来给我把了脉,因着并无大碍,就配了些药膏让青绫为我敷上,也就告了退了,看见姜怀安时,我却突然想起管贵嫔来,就问,"皇上,不知道管妹妹这些日子怎么样了,对了,二皇子已经快满月了,皇上都还没有赐名呢。"。
慕如风淡淡道,"他的名字不急,忙完了选立新后的事再说吧,只是那管贵嫔,自从生产以后,就一直病怏怏的不见好,朕去瞧过几次,见她总是没有精神,也就没有再去吵她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看向我,"嗯,你执掌中宫令,身为后宫之主,她身子好不好,你怎么不知道?"。
我仔细的寻思着他的话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就做出极委屈的样子回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责了,其实,臣妾每天也都派人去瞧她的,只是到底不是亲眼看见,也就不知道那些奴才们有没有撒谎罢了,皇上也是知道的,那些个奴才们,最会做的就是欺上瞒下这些事,臣妾有时总在想着,他们到底给臣妾撒了多少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