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很意外,更多的却是着急和不解,"你为什么不走,你应该知道即将迎接我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若此时不走,跟着我先不说会遭受什么苦,只怕以后想出宫也难的了啊。"。
她依旧笑着,"皇后娘娘,您真是不懂青绫的心,在娘娘答应将来一定送红绫出宫的时候,青绫就已经决定,若果然娘娘做到了您所承诺的,青绫一定终身服侍娘娘,再无二心,这两年来,娘娘待奴婢姐妹仿佛一母同生,不但为我姐妹赦了罪籍,更帮我们家报了仇,雪了恨,娘娘,奴婢那晚向天祭祀父亲兄长时,就已经向父亲和哥哥的在天之灵发了誓,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不管娘娘是什么样子,奴婢都不会离开您,娘娘,若您执意不要青绫,青绫就一根白绫子上了吊,死在娘娘的身边,做一个能护佑娘娘的魂魄,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我心里大大的震动,眼里也落下泪来,只碍着不远处都是宫人,我只得拿绢子拭一拭眼角,就伸手握住她的,含泪带笑道,"傻青绫,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待我。"。
她脸上泪水涟涟,却也咬着唇笑道,"若娘娘不值得,那这天下,就再没有人值得了。"。
我转过头去,看着回廊边垂挂下来的一枝紫藤,肃然道,"你有这样对我的心,我很欣慰了,可是我怎忍心拖着你和我一起受苦,你再想想罢,我的母亲在宫外,你若果然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只替我好生的照顾我的母亲,我就感激不尽了。"。
青绫却道,"夫人那边儿,自有红绫去尽孝,青绫只跟着娘娘,怎么样都不会走的,娘娘,您就别说了,"说完,她扶起我的手肘,"雪大了,风又紧,娘娘,咱们快走罢。"。
我心知一时无法说动她,并此地亦不是说这话的地方,就点头,想想又道,"你一会儿叫小喜子去内务府,让梁万诚明儿一早就派人去接龚夫人进宫。"。
龚如海入京以来,不管我如何荣宠,我都让龚夫人转告,命他行事低调谨慎,只求广结人缘,收买人心,不许做半点出格遭人非议拿捏的事,而龚如海何其精明,朝堂上的那些事何用我说,他自是看得极明白的,是以,这年把来,他安分守已,闲时只不时请朝中紧要的那些大员们喝酒听曲儿,朝中之事半点不谈。
原本,我是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再想不到太后竟然还有这一着,震惊慌张之后,我突然就觉得,我不应该坐以待毙,不管结果如何,不管这次的对手多么的强大,我都应该去争一争,我都应该努力一把。
左右如今太后都容不了我了,就算失败了,再坏又还能坏去哪里?
而此时此刻,唯一能帮我的人,就只有龚如海了。
我和他其实是一根绳子上栓着的两只蚂蚱,他的荣宠全都维系在我的身上,同样的,我若遭殃,他亦绝对避免不了被我波及,一荣俱荣,一殒俱殒,帮了我,也就是帮他自己!
雪花飞舞中,我遥遥看向慈宁宫方向,太后啊太后,宫廷之中本无情意,你这样待我,我也不恨你,只是,我却不是那甘心坐以待毙的人,不争一争,我如何服气?
回到琼花殿,青绫就唤了小喜子去内务府传了信,待回屋时,就回我道,"娘娘,王嬷嬷来了,"说到这里就皱眉,道,"她不是才来过么,怎么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