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篝火不明,我依旧看见他的脸红了一下,"母亲总爱操心这些事。"。
"你都二十七了还不成家,怎么怪老夫人着急呢,"我就笑了,"但不知老夫人给你定的是哪家小姐,回京之后,我禀明皇上,让他给你在京城赐宅子成婚,再将老夫人接到京城来,一家人尽享天伦。"。
他拿树枝拨着篝火,却是淡淡的,"小人只想尽心保护皇上娘娘,那些事,过两年再说吧。"。
我顿时奇怪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怎么忍心让老母亲为你担心呢。"。
他就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走了一天的路,我也困乏了,掩口打了个哈欠,我对他道,"那,阿远,睡吧,明天早点起来赶路。"。
他抬头,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只简单的答了一句,"好。"。
我靠着树合上眼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那一声"好"里,分明带着无尽的沉重般的。
只是困意沉重时,我也就不愿多想了。
因实在累了,这一夜虽只是靠着树睡,我也睡得极沉,以至于我分明觉得只是一合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就忙又赶路,可是才走了没几步,我就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脚底钻心的疼了起来,柳靖远见状,忙问,"娘娘,您怎么了?"。
我又疼又急,只叫着道,"我脚疼……"。
"怎么会疼呢,"说话间,他就伸手要来扶我的脚,才到我脚边时忙又停住,又急又为难的样子,"娘娘,您脱了鞋袜看看,是不是脚底起泡了?"。
说着,就转过脸去。
我点点头,咬着牙去脱鞋袜,一看脚底,果然布满了亮晶晶的血泡,有一个已经破了,血渍粘在袜子上,我疼得手直打颤,一揭之下,不觉"啊"的痛叫出声,眼泪刷的就流了满脸。
我这一声叫,就见柳靖远身子一颤,刷的转过身来,急问,"娘娘,怎么样?"。
我又痛又羞,"你……谁叫你转过脸来的,你不要看……不要看,"男女授受不亲,我却连着让他看见了葵水和脚,别说我是皇后,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已是世俗不容的了。
可是他的目光已经落在我的脚上了,大约他是觉得已经看了,再转过脸也已经这样了,所以,他的脸只稍偏了一下,就又转了回来,只见他一咬牙,就从自己的头上拨下根头发来,我正惊窘的时候,他一把将我的脚托起放到他的怀里,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使劲的要抽回来,边喝道,"大胆,你要干什么?"。
然而他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将我钳制得不能动了,就见他将那根头发对着我脚上的血泡轻轻一刺,想是运了功在发丝上的缘故,那发丝立时就跟针般的,直刺过水泡,从另一边冒出头来。
柳靖远就拉着发丝的两头,来回轻轻的拉扯着,血泡里的汁液就顺着发丝被带了出来,不一会儿,这个血泡就瘪下去了,他抽出发丝,又去刺下一个……
我愣愣的看着他做这些,他的手掌有些粗糙,握在我的脚上,甚至刮的我的脚都有些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很安心,就好像小时候摔了跤,父亲抱起我,大手疼惜的在我摔疼了的地方揉动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