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瞧,严尚书近来背都弯了,应该补补。”
朱厚熜点点头,赞同的笑了,略想了想,问道:“长白山的百年山参,御药房还有么?”
黄锦回道:“呀,应该是没有了。”
“哦,对了。”朱厚熜道:“金贵人体弱,上次那两支山参都赏给她了。这样,从朕私库里取两支品相好的,给严尚书带回去。”
严嵩已然吓得个透心凉,此刻虽然知道危险暂时解除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拱手叩头,不住的拱手叩头。
黄锦连拉带扯的将严嵩带出了御书房,虽然是七月份,但京城的天气也不过是温暖适宜,然而隔着官袍,黄锦却感受到了严嵩汗湿的衣裳。
他温言劝和道:“严尚书,陛下还是爱重您的,您别太多心了。”
严嵩转眸看向他,花白的头发,惨白的面色,却是笑了笑,道:“黄伴,劳您费心了。”
黄锦垂眸而笑,摇摇头,道:“您先回府吧,稍后咱家去府上送赏赐。”
“有劳,有劳。”
严嵩失魂落魄的拱手,自有等候在一旁的严府家丁上前,从黄锦手中接过了严嵩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走远去。
黄锦站在气势宏大的宫殿门外,廊前檐下,一滴水珠从房檐上滴在他额头上,他抬手拭去水珠,闭目一瞬,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青,去御药房取两颗足百年的山参,待会儿咱家要去严府一趟。”
“是。”一旁的小太监低声应下,然后赶紧转头去准备。
严嵩出了宫门,坐上自家马车,仆人递上打湿的软巾。
严嵩接过软巾,在脸上轻轻的擦了一把,左手提着右边袖口,将软巾扔回了仆人手中。
“回家便准备三万两银票,待一会儿给黄锦。”
仆人心下不由吃惊,三万两啊,那可是三万两啊。
“是,老爷。”
严嵩默默的琢磨着朱厚熜的话,仔仔细细,一字一句。
金贵人体弱,上次那两支山参都赏给她了。这样,从朕私库里取两支品相好的,给严尚书带回去。
金贵人体弱给了两支山参,这位金贵人可不是一般人,虽然出身低,可陛下喜欢她,宠爱她。
严嵩不是说自己出身贫寒?
陛下这样说,就是在说,虽然你严嵩出身贫寒,但我也喜欢你,只要陛下的这份喜爱在,那么他严嵩旧可以高枕无忧。
另外,陛下说两支山参给了金贵人就没有了,这次赏赐给他的,是从私库拿出来的。
一来是在说,国库是真的没钱了,你得给朕像个法子解决。二来,是说,他有里外之分,金贵人再矜贵,也不如严嵩。
严嵩不在意这两支人参,也不在意宫里规矩,皇帝赏赐嫔妃,大多是从自己内库里出,他在意的是朱厚熜这短短一句话所传递出来的意思。
待他吃透了这句话,一颗悬着的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夏言啊夏言,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今时今日,他所受的这一切一切,来日必当相还!
八月刚才冒头儿,朱厚熜携带内院淑女佳丽,以及方士真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内院,去往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