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中的学子热议着朝政,当然,是关起门来,在自家说一说。还没有哪个学子,敢在还未功成名就之时,嘲讽朝廷的决定。
沈康独自坐在一边,只有王麓操坐在他对面,没有动一下。
王麓操抬藕瞧了瞧沈康,缓缓的打开折扇,扇了扇胸口。问道:“你怎么不去与他们同论?”
沈康牵强的笑了笑,回道:“我还没有这个资格,却是今日才明白。”
王麓操疑惑的看了看他,“啪”的一声收起折扇,敲在沈康面前写满字迹的素纸上,略带怒意的道:“何能方兴?学而优则仕。你我将要外出游学,此时不专心学业应对院试,混想些什么?我可不愿你心不甘情不愿的输给我。”
沈康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拱手道:“王兄玩笑了,小弟会尽力而为的。只要是输了,便会诚心拜服,应试科举,绝无一丝的侥幸可能,小弟心中都明白。”
王麓操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道:“孺子不可教也。我应该狠狠呃打醒你。”
沈康扬唇而笑,回道:“我这套刀法在手,恐怕王兄打不赢我。”
“聒噪。”王麓操轻慢并还不在意沈康的调笑,将折扇放在身侧,埋头看书,沈康见状也就低下头去,恍若听不到身边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一般。
忽然,王麓操低声道了一句:“顺其自然才是上策。”
这句话用来告诫沈康不要过于追求科举名次,可以。用来劝慰沈康想要改变历史,却没能撼动,也可。
只是听了这句话,沈康心中那股孤独感便散去了些许。
他点了点头:“是,是,是我往日太过执着了。凡事依靠他人去完成,本就不现实,待来日我...”到底还是顾忌着身边的这些人,他扬唇,灿然而笑,改口道:“待来日,我亲自上阵,不信就不能改他一改,变他一变!”
王麓操垂首轻笑了一声,默道:好大的口气。想着,却又是一笑。
对手也罢,良朋也罢,只有年轻呃时候,他们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相互信任,相互帮扶。都说人越长大,就活的越累,这其中的累,来自于戒心一日日的增加,也来自于周身之人潜移默化的改变。
能有如此至交好友同窗读书,沈康何其幸也啊。
月亮挂在树枝上,鹿鸣书院的夜晚格外的静谧。许伯带着数名小童,端着各色夜宵,来到了藏书楼,为学子们增上一餐。
古人虽然习惯两餐,但是古人也是人啊,夜深人静之时,特别是提灯熬油的读着枯燥的文字,忽然闻到这股香味,大伙自然的饥肠辘辘了。
今日的许伯面色比往日高兴几分,进门来,便朝着各位学子略微拱手行了个礼,然后抬手道:“这是浩然先生吩咐,为诸位公子加的一餐,往后只要来藏书楼读书,到了这个时辰,都会有此美食。希望诸位公子食过热汤暖粥,能够更加勤奋读书。”
江柳愖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冲到前面,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道:“劳烦许伯了。哈哈,致知居的小炉灶做出来的美食,便是不食,仅仅闻上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难以自抑呀!”
王麓操哪能不怼他?
他起身道:“难以自抑的,还有君满腹的馋虫吧?”说着,他指了指江柳愖的肚子。
是,江柳愖近日来的确比先前胖了一些,最明显的就是这肚子了。
江柳愖自来个性强烈,如今被人当面调侃,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等待着江柳愖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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