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刘山草,不到万不得已,是极少出家门的,偶尔出了家门,都是梳妆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和人说个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若是笑起来,一定要拿个巾帕子捂着那张樱桃小嘴,要多贤淑就有多贤淑。
可是今儿个的刘山草,被刘庆平拎小鸡一样拎了一路,头发也乱了,脸上的妆容也花了,脸红脖子粗的,形象皆失。
村人哪见过这样的刘山草,一个个都看呆了,因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上前拦阻,刘山草所过之处,嗡嗡的一片声的议论着。
有些喜欢看热闹的,甚至一路跟着刘山草,一边跟一边问刘山草到底是咋回事。
刘山草又羞又气,一个字儿都答不上来,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一群人就这么跟着一齐涌进了刘张氏家,刘张氏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看到刘庆平抓着她宝贝闺女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带了进来,吓了一大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傻子,你个死东西,你抓着我家山草干啥,你快放开!”
刘庆平虽说傻了些,可他并不是全傻,只是智力有些低下罢了,而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叫他傻子,所以听了刘张氏的话,一下子生了气,把刘山草往地上一搡,气哼哼地走了。
“三傻子,你给我回来,你瞧你把我家山草都折腾成啥样了,你要不给我个说头,我跟你没完!”
刘张氏也许是气急了,说话就有些不着调,她在气头上,也没觉着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合适,可是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人,可都听得分明,登时都哄笑了起来,“哟山梁娘,三傻子这是咋折腾你家山草了,你可得好好问问,要不然,这不清不白的可咋办?”
刘张氏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合适的话,登时又急了,也顾不上去抓刘庆平了,对着那些围观的人嚷道,“你们咋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傻子欺负我家山草,你们就不能帮着拦一拦吗?亏得平日里山草见了你们,还叫你们一声婶子大娘!有你们这么当长辈的吗?”
刘山草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就是偶尔见了村里人,也是吭都不吭一声,都是头一昂,就跟没看见似的走了过去,所以她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所以那些看热闹的人听了刘张氏的话,都是冷笑道:“哟,山梁娘,你可别这么说,你家山草以后可是少夫人命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咋敢应她一声婶子大娘啊,可别辱了她的名声。”
“可不是嘛,你家山草多好的命啊,我们谁应得起她一声叫啊,要不然还不得四处说我们攀她们的高枝啊。”
另有一妇人阴阳怪气道,“就是咱们想攀高枝,那也得有高枝叫咱们攀呢,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在家都养成个老姑娘了,我也没看见那高枝在哪儿呢。”
周围不三不四的议论声越来越响,刘张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因为刘山草有少夫人的命,刘张氏怕自己的行为举止影响到刘山草日后找个好婆家,所以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说话做事都是一幅温良贤淑的样子,再加上她是个笑面虎,不管心里有多恼恨,面子上还是一团和气,极少跟人撕破脸面大吵大闹。
可今儿个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再加上周围那些人毫不避讳的闲言碎语,刺激得她一下子失了理智,指着那个说不中听话的人就大骂了起来,“山富家的,你算是个啥东西,也有脸说我家山草,你咋不看看你自己家,一个闺女许东家又许西家,骗了人家多少聘礼,把闺女弄得跟那破鞋似的,真真是羞死个祖宗先人了,我要是你,我早跳到那青水河里了,省得活在这个世上叫人戳断脊梁骨!”
山富家的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听到刘纸氏揭自己的短,立时就跳了脚,“我家闺女嫁的人家再多,那也有人要,不象你家那个,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还口口声声说是有啥少夫人的命,我呸,也就是你们自个儿给脸上贴贴金,做做那青天白日梦!眼下又被那三傻子给糟蹋了,一个姑娘家名节都毁了,还嫁个屁啊!”
刘张氏一蹦三尺高,“臭不要脸的,你说谁呢,你家闺女才叫三傻子糟蹋了呢!”
“哟,这可不是我说的,刚才我可是亲耳听到有人说三傻子把她闺女折腾成啥样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听见的,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