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张氏在刘山草床头坐下了,靠近了刘山草,小声问道,“我咋听刘娥说刚才你三叔送过来两块肉,一块给你奶,一块给咱家吃,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山草眼睛也没有睁,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张氏一听就有些火了,小声骂道,“这个老不死的,连自己的孙男娣女都不要了,竟然想要吃独食,就没见过这样当老人的。”
刘山草睁开眼看了刘张氏一眼,冷冷说道,“人还不是你招过来的,这会儿你又说这种话有啥用?”
“唉哟我的小祖宗,我让她住进来,还不是为了你呀,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脸上擦的,哪一样不是用她的钱买的呀,要不是她,你能收拾的这么体面吗?”
刘山草又把眼闭了起来,不吭声了。
刘张氏闻着直往鼻孔里钻的肉香,愤愤道,“想要吃独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哼。”刘张氏说完,便站起来出去了。
刘张氏走后,刘山草又睁开了眼,仰头看着家里粗陋的屋顶,觉着一阵心烦。
大凡长的标致的姑娘,都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刘山草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算命的还说她有少夫人命,刘山草就更不愿意在这穷乡僻壤里窝着了,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攀个高枝飞出这个穷窝窝,不再为一日三餐发愁,也不再为了能买盒胭脂香粉就节衣缩食。
可是她等啊等啊,她都等到快十七了,也没看见那高枝在哪儿。
以前吧,上门说媒的倒是不少,可是都是一些跟她家一样的普通的庄户人家,她一个也看不上。
为此,她还跟她爹娘吵了一架,怪他们也不事先挑捡一下,啥人都往她跟前撮。
近两年,她倒是清静下来了,因为再也没有媒人上门提亲了。
虽然她表面上跟以前一样,可她心里早就急了,眼见着跟她一样大的姑娘一个个都嫁了出去,有些嫁的早的,甚至都已经当娘了,可她连个婆家都还没有呢。
要照这个情形下去,很可能她就嫁不出去了,到了最后,就只能嫁给老鳏夫做填房了,而且还是普通庄户人家的填房。
一想到这个,刘山草心里愈加的烦躁,扯过来被单蒙到了头上。
这么一蒙,眼前倒是黑了,可黑暗中,冷枫的那张俊颜又一下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耳边又同时响起了她娘说的那些话,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单,使劲地绞着,绞着。
吃晌午饭的时候,刘栓根家里又是好一场吵闹,吵闹的主角是刘山田,吵闹的主因是他要吃肉。
做晌午饭的时候,刘方氏切了一点肉过来,说是给刘山田和刘山草吃,这一点肉,刘山田三下五除二就给吃光了,吃光后就开始闹,说是不够吃还想吃。
刘方氏哪里肯给,刘山田就在院子里打着滚儿的哭,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说他三叔给他吃的肉都叫他奶奶给眛起来了,还说他奶是一个自私又自利的铁公鸡,心里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