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些使节的脸色都变了。
“实话告诉你们。”赵启明眯着眼睛:“陛下日理万机,没有精力去管那些草原,只管把答应的四成给你们就行了,至于哪里贫瘠哪里肥美,陛下可不在乎。”
那鲜卑使节想到了什么,狐疑的问:“难道怎么分那些草原,陛下不管?”
“当然不管。”
“那谁来管?”鲜卑使节想到了什么:“不会是你管吧?”
赵启明没有说话。
那些鲜卑使节互相对望,然后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跟你谈。”
赵启明面无表情:“你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本侯稍后还要去将乌桓使者,他们已经在曲江边设宴,要招待本侯,你们且先回去吧,等待下次的接见。”
“我们才刚来。”那鲜卑使者急了:“怎么能现在就赶我们走?”
“本侯愿意见谁,也是你们能管的?”赵启明皱了皱眉:“我特意在侯府招待,还要为你们分地,如此以礼待之,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在我侯府放肆?”
那鲜卑使者听到这话,急忙解释说:“我们绝不敢对军侯大人不敬。”
“虽然没有不敬,但也不如乌桓部懂事。”赵启明说着,看了眼那使者;“既然来了中原,就应该学会中原的规矩,就这么直接走进来,谁愿意为你们办事?”
那使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打算张嘴。
谁知这时司马相如站了起来,朝鲜卑的使者说:“军侯大人要休息了,等会还要去和乌桓部的人饮酒,还请贵使先行离开,等军侯大人有空了再来拜访吧。”
那鲜卑使者学聪明了,赶紧用手捂胸,同时鞠躬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恩。”赵启明闭上了眼睛。
那鲜卑使者鞠着躬退下,直到走出了正厅,才转过身去。
司马相如将这些使者送出了侯府,之后就走了回来,笑着朝赵启明行礼:“军侯大人可真是厉害,让那些使节以为自己有求于侯爷,这以后的谈判就顺利多了。”
“真热啊。”赵启明撕扯自己的衣领,朝屏风后面凄厉的惨叫:“快来人!”
细柳从后面跑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帮赵启明脱了那身诸侯的朝服。
直到这个时候赵启明才端起水来喝:“刚才都渴的不行了,也不知道那些穿着朝服的官员,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这么热的天气穿这么多,这不是要人命吗?”
司马相如赶紧给赵启明倒水:“这也是为了彰显威仪。”
“那司马先生觉得我刚才有威仪没有?”
“有。”司马相如笑着说:“军侯大人算是把那些鲜卑使臣给镇住了。”
“那就好。”赵启明已经脱去了朝服,细柳怕他中暑,还跪坐在旁边飞快的打扇子:“其实今天这出戏,主要是为了偷换概念,让他们觉得自己有求于我。”
“不仅如此。”司马相如说:“还让鲜卑对乌桓有了防备。”
“乌桓给我设宴,在鲜卑看来肯定是卑鄙无耻的行径,但是人在屋檐下,他们也只能更加的讨好我。”赵启明眯起眼睛:“只有这样,我说的话才能管用。”
“军侯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
赵启明又喝了口水:“无论是鲜卑还是乌桓,来的时候都把和他们谈判的人当成了对手,有这样的想法在肯定就有所防备,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
“军侯大人演了这出戏,让鲜卑人不再把军侯大人当成对手,反而觉得自己有求于军侯大人。”司马相如摸着他风/骚的小胡子:“这手段可真是高啊。”
“那是当然。”赵启明笑了笑,然后问:“乌桓人什么时候来?”
“为了避开那些鲜卑人,所以要晚来两个时辰。”
赵启明点头:“其实关键还是鲜卑部落,至于说乌桓,要给他们的草原本就不错,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们部落发展关系。”
“那等乌桓来了,就不用演戏了吧?”
“请他们吃肉喝酒就行。”赵启明想了想:“分地的事情暂时不要谈。”
“明白。”司马相如说着,朝赵启明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军侯大人虽然没有官职,但这谈判的技巧让在下望尘莫及,看来长公主派在下来是多余的了。”
“司马先生收服了西南夷,就不用谦虚了。”
“西南夷不能能和鲜卑比。”司马相如说:“在下当然也无法和军侯大人比。”
“那就别比了。”赵启明看着司马相如,忽然叹了口气:“有什么好比的呢,就算在外面威风八面,到了家里也仍然没有尊严,我们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司马相如听到赵启明这样话,也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也在想,做这么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呢?”赵启明眼睛泛红。
司马相如也鼻子发酸。
两人对望,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差点忍不住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