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
来的是小男孩和他的父母。自从解救后就分开了,她一直没有再打听他的下落。夏如水迅速收起手机,生怕他们看到里头的画面,忙拉正身子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特意带小程来跟宫先生和您道歉和道谢的。”小程的父亲戴着金边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低声道。小程全程低着头,他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不过七八岁,也是无心之过,夏如水倒没有那么在乎。但宫峻肆终究因为这件事负了伤,她只能带着他们往里走。
敲了敲门才进去,宫峻肆已经收拾妥当靠在床边看什么,水盆还放在旁边。他看了一眼夏如水,冷冷的,分明在赌气。夏如水生怕他说出什么来,忙把小程他们来道歉的事说出来。
小程的父亲和母亲恭敬地立在他面前,把小程推了出去,“对不起宫总,因为这个孩子给您和夏小姐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
宫峻肆这才投眼过来,看小程时并没有显出怒气来,反而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虽然说他闯了祸,但后头立了不少功,我不会再追究什么了。”
“这……”他们大概没想到宫峻肆会这么爽快地放过小程,皆是脸上一惊。夏如水有些意外地看着宫峻肆,他似乎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放过犯错者的人。他好像,变了好多。
或许真的变了吧。以前的自己看到他只会一味地避,逃,而现在,她都敢拿他的照片开玩笑了。
小程一家人没有久留,很快离去。他们一走,宫峻肆的脸就沉了下来,也不跟她说话,继续看自己的东西。夏如水讪讪走过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他可是堂堂的宫氏总裁宫峻肆啊。
她连忙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删了,走到他面前认错,“对不起啦,我下次不这样了。”
宫峻肆依然没理她,把书本翻得哗哗作响。他就像个赌气的孩子,让夏如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到了晚上,他依然没理她,甚至连平常由她喂的饭也自己解决。他突然不理她,让她挺难受的,委屈地眨眨眼,尽量不在他面前弄出声响来。
晚上,她没敢上他的床,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宫峻肆本来已经闭了眼,看她在沙发上没动,脸就觉了下来,“准备在那里冷死?”
夏如水没吭声,用背对着他。
“要死也别在我面前死,马上滚到床上来!”这语气,又冲又霸道。
夏如水坐起来,捧着枕头看他,眼泪就滚了下来,“我真的只是闹着玩的,你干嘛那么生气。”他以前生气,她只有怕,现在却很难过。难不成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夏如水理不清,只由着眼泪流,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宫峻肆闭了闭眼,算是彻底给她打败了,“难不成等着我抱你上床?”
她这才走过去,挨着他躺下。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继续流眼泪,也没敢让他知道。一只臂突然横过来,暖了她的身子,“我还没有发火呢,你哭什么。”
夏如水回过身去,搂住他,“我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喜悦。夏如水抬头看他的脸,“你……不计较我曾经伤害过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他的脸微微僵了一下。他这微小的变化她并没有错过,心底划过一阵失落,原来,他的喜欢都是建立在忘却了仇恨的基础之上的。但是,那种仇恨,又岂能说忘就忘?
“我明白了。”她痛苦地闭着眼,强忍着不许自己再哭。她不需要他怜悯。
宫峻肆突然扳住了她的双肩,十分用力,“夏如水,我不想骗你,对于之前的事,我的确在意,没有人会轻易忘掉仇恨。但我知道你来了非洲,又听说你出事,我很着急。我从来没有那么失去理智过,连辜子榆让我等援兵都不想,就那么冒冒失失地跑去救你了。我也不想再欺骗我自己,我是喜欢你的。”
夏如水震惊地看着他。刚刚他讲的那个男人是宫峻肆吗?这回,连她都无法相信了。宫峻肆的目光窘窘落在她身上,“我承认,最开始只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但渐渐的,你整个人都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侵扰着我,让我不得安宁。我想把你赶得远远的,放远了又无比想念。辜子榆说我喜欢上你了,最初我也不愿意承认,但在经历这些事后,我承认。”
“另外,以前的事我打听过了,虽然说打掉孩子你有一定的错,但你也是因为受了欺骗。而我妻子被气死的事,的确跟你有关系,但即使没有你,她也活不长久,顶多只是再多撑一段日子。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了。”
他以为自己能抵抗得住老爷子,却最终发现,他还是败在了老人家给安排的女人的石榴裙下。
夏如水怎么也没想到,牵扯了她那么久的恩恩怨怨沉重枷锁就这么轻易除去了。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却看到了宫峻肆真诚的脸。她倾身过去,wen了wen他的颊,他的颊热热的。
夏如水陪着宫峻肆坐飞机回国,并且第一时间回了宫宅。宫老爷子早就迎在屋外头,看到瘦了一大截的宫峻肆,难受得牙都泛起了疼。
“怎么出趟国把自己整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