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的清晨,朔风阵阵。
宁修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听着阵阵炮竹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新年总是让人愉悦的。哪怕有再多的烦恼,在这一刻都会抛诸脑后。
过年就要有个过年的样子,再穷的人家也会吃一顿好的,何况已经脱贫致富的宁家呢?
宁修这次上街就是要给家人采买礼物。
爹、娘、七郎、十郎一个都不能少。
首先他要去胭脂铺给娘买些胭脂。虽然娘总说她不喜欢涂脂抹粉,但宁修可不信。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娘那么说是因为以前家里穷,买不起胭脂水粉。
现在家境虽然好起来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却是不那么容易改变。
娘亲勤俭持家不舍得花这个钱。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得代劳。
宁修就不信他把买好的一套胭脂水粉摆在娘的面前,娘还能把它们都丢了去?
江陵城中最好的胭脂铺是惠生堂。
虽然只是初五,惠生堂却已经恢复了营业。
宁修看到惠生堂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不由得心中一沉,这生意还真是火爆啊。罢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等着吧。
宁修正自排着队,无意间瞥见惠生堂旁边的一处宅邸前跪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约莫二十多岁,穿着一身棉衣显得臃肿不堪。
宁修不禁有些好奇,大过年的这妇人跪在宅邸前干嘛?
便在这时大门突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身着儒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冲妇人摆手呵斥道:“都说了不要来了,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交不起束脩还要来叨扰老夫,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说罢他走进院中,重重的摔合了门。
宁修不由的蹙起眉来。
他说这男人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十郎就读私塾的赵先生。
宁修给赵先生送束脩时曾经跟他见过一面,多少有些印象。
那个妇人看来是交不起束脩,又想让赵先生开恩教教自己的孩子。
哎,又是一个穷苦的人家啊。
若是一般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现在是在过年。大过年的一个妇人就跪在宅门前,赵先生却熟视无睹也是可以的。
但毕竟是妇人交不起束脩,赵先生不接纳妇人的孩子也是合理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站在圣母婊的立场以道德准绳去要求别人吧。
不过这个妇人也确实太可怜了,宁修看不下去走了过去道:“大过年的你跪在这里,赵先生面子上也不好看啊。你若真的想让赵先生接纳你的孩子,便先起来吧。这样下去,赵先生更不会对他传道授业了。”
那妇人闻声抬起头来,与宁修四目对视。
这一瞧不要紧,宁修却是心中一沉。
这妇人的容貌十分姣好啊,柳眉月目,粉面朱唇。虽然她周身裹着棉衣看不出身材来,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此一个美人怎么会混的如此凄惨,连孩子的束脩都交不起?
“这位公子认识赵先生?还请帮奴家说项一二,奴家的孩子已经六岁却还未开蒙,耽搁不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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