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这才明明白崔源的一片苦心。
以崔源的人脉,就是找个高官或王子并不困难,可绿姝嫁到这种人家,又要遵这个规矩、又要侍奉那个长辈,等到丈夫纳个三妻四妾,还得跟她们争宠,以绿姝柔弱的性子,很容易吃亏,还不如一开始让她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这就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红雀小心翼翼地说:“主人一片苦心,想必小姐以后会体会,婢子发现,订完亲后,小姐就再没露过半分笑意,饭菜也用得很少......”
“婚姻大事,凭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此事由不得她”崔源挥挥手说:“红雀,多点开导小姐,不吃就让厨子做,一直做到姝儿吃为止。”
“红雀听令。”
等红雀退出去,崔源再次坐回棋盘,思绪片刻,在棋盘的右上角落下一枚黑棋,这枚黑棋有如化腐朽为神奇般,原来略带凌乱的黑棋一下子活了起来,形成一条大龙,被大龙围着的二十多位白子一下子被吃掉。
崔源很细心把“吃掉”的白子执在手中,突然一发力,只见一阵石子破碎的声音响起,手一松,白玉雕琢的棋子化作碎块石屑掉下:“儿啊,为父当年就是对你太纵容,以至你在外面吃尽苦头,还要白头人送黑头人,这次姝儿的婚事,绝不能重蹈覆辙。”
.......
“少爷,你坐,小的再去催一下,看店家酸梅汤准备好没有。”官道旁一间简陋的小店内,黄三讨好地跟郑鹏说。
郑鹏挥挥手说:“去吧,另忘了给两位队正也点一份。”
“不敢,郑将军太客气,应是我们兄弟孝敬将军才是。”坐在另一张桌上身穿布甲、腰挎横刀的军人马上说道。
“就是,这一路光是跟着将军沾光,不合规矩。”另一位同样打扮军人也不好意思地说。
两名军人打扮的人,是出自左骁卫的刘火、季程,职位都是队正,左骁卫的洪镇被人利用,对郑鹏不利,罪魁祸首得到惩办,李隆基下令左骁卫派二人保护郑鹏河北道之行的安全,算是将功赎罪,左骁卫上将军范介山不敢怠慢,派左骁卫两名最精锐的队正充当郑鹏的临时护卫。
本想着郑鹏在左骁卫受了罪,路上日子不好过,上将军也再三告诫要忍让,都有做出气包的准备,没想过一路郑鹏好酒好菜奉上,住宿也必是上房,刘火和季程两人都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
郑鹏摆摆手说:“都是军中袍泽,婆婆妈妈的,我可瞧不起。”
这次名义是巡视,实则是去博陵把绿姝抢回去,厚着脸皮从李隆基处讨来的差事,算是公器私用,以后有用得着这两人的地方,对他们自然格外大方。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完全是洪镇为抱大腿作出违规的事,与这两人无关,郑鹏也没必要为难这二个小人物。
“是,是。”刘火和季程连连点头。
坐下后,阿军小声地说:“少爷,我们要不要加紧脚程?”
上路后,郑鹏好像不急着赶路,该吃吃,该休息时休息,跟从西域赶回长安时速度没得比。
难道少爷死心,不再在乎绿姝姑娘了?
郑鹏摇摇头说:”不必,就这速度就行。“
“可是,少爷,绿姝姑娘跟太原一个王俊的人订亲了,你就不急?”
“就是因为订亲了,急都没有”郑鹏叹了一口气,开始解释道:“婚期订在明年三月,现在八月,还有半年多,时间足够。”
说到这里,郑鹏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这一次,不把这次婚礼搞砸、不把绿姝抢回、不狠狠抽崔源的脸,老子誓不为人。”
崔源的手段,郑鹏见识过,是一个控制狂,总以为是自己做得对,绿姝是他的亲孙女,还是失散多年的亲孙女,可他还是用最粗暴的手段把她押回家,然后用威胁利诱等方法逼她就范,简直就专制、可恶至极。
绿姝的软肋是自己,不用说,肯定是崔源以自己的安危威胁绿姝服从,至于横跨大半年才成亲,很有可能是绿姝拼命争取来的。
尽可能拖廷时间,让自己去营救。
“少爷,不能硬来”阿军很少看到郑鹏动怒,看到郑鹏冷若冰霜的脸,吓了一跳,连忙说:“这事就是皇上也不便出手,从中可以看出博陵崔氏的底蕴,再说崔源还是掌握不良人的不良将,就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贵乡第一次面对不良人,阿军可以说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想起当晚惊魂一幕,现在还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