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凝主仆循声一看,原来却是花三娘走了进来,虽然赵清凝身份特殊,但好歹也是在花三娘的庇护之下,是以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含笑言道:“清凝不知花姐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姐姐见谅。”
“行了,行了!跟我还客气个啥!”花三娘一把拉住赵清凝的手,将她拖到八仙桌旁坐下,然后才笑盈盈地说道:“前两日姐姐便听人说妹妹的身体有些不适了,可惜姐姐一直忙的紧,也没抽个空儿过来看看,还真是对不住妹妹了,却不知妹妹如今好些了么?要不要姐姐帮你寻个相熟的郎中瞧瞧啊?嗯,不瞒你说,姐姐还真认识个专治咱们女儿病的郎中,几副药便好……”
花三娘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赵清凝赶快打断了她,面色微红地说道:“姐姐,清凝不过是偶感风寒,吃了两服药之后,现在已经无大碍了,多谢姐姐挂念,清凝心领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花三娘点了点头,也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缠,又寒暄了一阵儿,忽然起身说道:“既然妹妹身体不适,那姐姐也就不再打扰你休息了,唉,姐姐也要去躺一躺,最近为了应付那些人可是把姐姐我给累坏了…….”
赵清凝不明所以,一边起身相送,一边好奇地问道:“姐姐支撑偌大个院子确是不易,但仍需以身体为重,嗯,莫非最近来了难缠地客人么?”
花三娘面显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唉,还不就是赵公子、李公子他们呗!虽说他们本也不算是难缠的客人,但接连几日都没见你登场之后,这些人便合起伙儿来难为姐姐我,可把人给烦死了!嗯,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是那个赵公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到的胡言乱语,非说是姐姐逼着你卖身,结果把妹妹你给逼走了……哼,这不没影儿的事儿么,妹妹你说我冤是不冤呐!”
赵清凝总算是听明白了花三娘的来意,微微一笑道:“旁人胡言乱语,姐姐不必当真,不过如今这文会却是不用再开了……嗯,为了不让姐姐难做,不如这样吧,三日后若无变化,清凝便开院迎客,以歌舞娱宾好了……”
“小姐!”紫烟和弦雨大惊出声,完全搞不懂自家小姐为何要自甘堕落,虽说只是以歌舞娱宾,并非卖身,但这么一来岂不与那些清倌人无异了,这怎么可以!就算是为了卓公子而心灰意冷也不至于这样子来自残吧!
花三娘也是大感震惊,这个赵清凝与其他姑娘可大为不同,一来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并无契约在身,只是借着自己的园子来开个文会罢了,而且自从她来了之后,自己这个怡情阁的生意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说起来自己还是沾了人家的光儿;二来则是因为这个赵清凝一向是眼高于顶,为人清傲,无数的公子哥皆欲拜倒在其裙下却不得,金银不爱,权势不爱,以自己饱经世故的经验来看,都搞不明白这个赵清凝到底是想追求些什么东西……
嗯,对了,她似乎只对有才华的公子较有兴趣,可光有才华又有什么用呢?风尘中的女子最是现实,又有哪个姐儿不知道才华这玩意儿是不能当饭吃的啊!唉,这丫头看着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呢!
转瞬之间,花三娘的脑海里便翻过了无数的念头,而既然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花三娘只能拉着赵清凝的手劝道:“唉,妹妹啊!你和姐姐不同,姐姐当年是没路好走,才吃了这行饭的,而你还年轻,如今又有名气,依姐姐看……你……你还是踅摸个好人家嫁了吧……”
一个开青楼的老鸨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已经足见花三娘的与众不同了,对赵清凝也算是仁至义尽,难得地真诚了。
赵清凝闻言,也颇为感动,她沉吟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妹妹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可是……”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不就是一个混蛋吗!你等着,我这就去侯府把他给你抓回……来!”话音未落,气急败坏地弦雨就已经跑出了小院,赵清凝反应过来,连声呼叫,却不见弦雨回头,只好恼怒地埋怨道:“这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侯府岂是她随便去的地方,这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小姐勿忧,弦雨为人机灵,大不了也就是吃个闭门羹罢了,断不会受什么委屈的。”紫烟在一旁安慰到。
主仆三人打着哑谜,把花三娘听的是一头雾水,想了想,突然醒悟道:“侯府?混蛋!莫非,莫非妹妹真的是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对…对……对那位卓公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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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成的油,先加一勺糖,再加两勺锯末,最后再加一把生姜粒,塞上布条儿…….”卓飞聚精会神地往细口瓷瓶里面添加辅料,那架势活脱儿就像一个巫师正在搅动着他自己的魔法大锅,至于这口锅里面到底能变化出什么样的魔物,能否撼动天下大局,那便不是人们所能想象到的东西了。
“贤弟,我怎么看你这架势像是炒菜呢?”马大侯爷站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实在想不通自己贤弟口中的大杀器竟然会是这么个模样儿。
卓飞闻言不爽,把脸一掉,微怒道:“我说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你不懂就别乱说话嘛!这叫做科学实验,是化学,化学你懂么?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懂!但不是我说你,这不懂没关系,可你不懂就不要乱讲话嘛!”
马大侯爷被卓飞一连串的懂与不懂还有什么科学化学的给搞得头晕脑胀地,心中大骂:小猴崽子,竟说些怪话来糊弄人,都说成这样了你还不是在说我呐!奶奶的,我看你就差骂你大哥我的祖宗了!
有过惨痛教训的马大侯爷虽然心中抱怨不已,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陪着干笑了两声。
而卓飞也不再去理他,只是喃喃自语地说道:“唉,你说我要不要再加些五花肉进去呢?或者加些菊花、香料什么的……”
马大侯爷越听越奇怪,实在不明白这科学实验为何跟做菜如此之相像,居然还要加些五花肉和菊花香料进去。可惜,虽然他心中疑问重重,却不敢再多做言语,只在一旁观望。
谁知,这也引起了卓飞的不满,只听这小子又撇着嘴抱怨道:“唉,大哥啊!虽然您啥也不懂,也帮不上啥忙,但您老人家也不能在旁边干看着啊!我说您就不能搭个话儿,帮着小弟把这思路给理清楚了么!哼,连凑趣都不会,真是没有前途!”
马大侯爷两眼一翻,心中暗恨到:呃……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这个小猴崽子还真他妈的难伺候!我看他这八成是在故意找我的麻烦嘛!
真是的,老子不就是因为闻不得这猛火油的怪味儿,所以才躲开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我说你至于这么难为我么!
马大侯爷先是腹诽了几句,接着又应卓飞卓贤弟的要求,笑嘻嘻地凑趣到:“嘿嘿,愚兄实在是不解,不知贤弟为何要往里面添五花肉,菊花,香料这些古怪地物事啊?”
卓飞点点头,说道:“要说这菊花和香料其实也可以不加的,不过嘛,你也知道,咱造这玩意儿可是烧鞑虏用的,所以这便有个问题了。您想啊,那些蛮夷可是一辈子都洗不了几回澡的…咱这么一烧,还不得将他们骨子里面的臭气全都给烧出来啊!到时候迎风臭十里,谁受得了啊!你说说,要是不加点花瓣香料什么的,回头再把咱们自己熏得几年吃不下去饭,那不完蛋么!”
“哈哈哈!”马大侯爷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而正在仔细记录过程的吴天,还有附近的侯府亲卫,见卓飞调侃侯爷,也登时忍俊不止,呲牙咧嘴地强忍着。
马大侯爷知道卓飞是在逗自己玩儿,不过他却也不介意,又凑趣道:“贤弟所言甚是有理,那咱们便多加一些花瓣香料进去遮臭好了。不过嘛,那为何又要加五花肉进去呢?”
卓飞眨巴眨巴眼睛,得意地说道:“嘿,连这您都想不明白么!得了,我跟您说吧,咱这玩意儿只要一烧起来,那保证能把鞑虏给烧的皮开肉绽的,到时候,满战场上都是烤人肉的味道儿,你说恶心不恶心呐!可咱若是加点五花肉进去那就不同了,你看,咱一边烧鞑虏,一边幻想着这都是烤猪的美味,一来不会太倒胃口,二来还可高涨士气,三来说不定连军粮都能省下了,这岂不是一举三得么?”
“哈哈哈~~~”卓飞说的好笑,不管是马大侯爷还是附近的亲卫们都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而那种总是若有若无地笼罩在人们心头阴云,似乎也因此而散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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