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点头，垂首而跪，淡淡说道：“属下知道。”

“如今你知道了一切，可有什么想法？”云霄紧盯着苏湮的眼睛，试图在那平静无澜的杏目里，瞧出几分特殊的含义，让他坚定的心再次动摇。他的计划不能停止，可付出的代价又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所以他必须去改变当下的情况，打破时局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月儿。”云霄从位置上缓缓起身，亲自伸手扶起她，低柔的呼唤了她的名字，落在她的耳里，熟悉依恋，搅动了一池心湖，似是开启了某一道闸门，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苏湮心神一颤，被他扶着的手臂也是不可控制地一抖，下意识地抬眼偷瞄了一眼云霄，瞧见他安静无波的侧颜，一时间似是不能反应。

他干嘛对她这么温柔？云霄附身了？还是说云霄的人格占据了上风？

“怎么？很怕我？”云霄忽然笑了，修长的手朝着苏湮的脸伸去，“就知道你晓得我的身份便与我生疏了，如今你瞧瞧，可不是？”

苏湮往后一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她心慌地说：“楼主有何吩咐？属下一定会完成！”

“楼主？”云霄笑容一凝，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手轻轻放下，退后两步看着她，神色恢复冷沉，“快要十五了，本楼主要你在月圆那晚，也就是景王邀请夜昊等人赴宴那晚，将此毒投入夜璟酒中。”话落，他从袖间拿出一小瓶药，放在了她的面前。

苏湮望着那瓶药下意识地摇头，不停地后退：“不行，不行……我不能杀夜璟！”为什么又要她杀夜璟？

云霄眸光闪过一丝恨意，如刀锋的目光充满了一种名为嫉妒的光芒，可惜苏湮丝毫察觉不到。云霄转过身，不再看她为别的男人伤心担忧的表情，缓缓道：“星月，方才你不还是说定会完成任务吗？怎么片刻功夫就改变心意呢？”

“属下……”苏湮垂下头，极力思量着辩解的措辞，吞吞吐吐道，“属下觉得若是在那个时候杀了夜璟的话，一定引起京城动荡，到时候也许会查到云楼这边。现在的夜璟可不是以前那个傻王爷了，连皇帝都对他刮目相看！”

云霄闻言轻声一笑：“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先下手为强，难道要坐等景王势力强大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湮心急不已，可又不知要如何解释。她违抗命令的话就没有解药了，可是接受命令的话，她又不能去杀夜璟，怎么办？

云霄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苏湮，沉吟片刻，他幽幽出声，语气听不出丝毫的异样：“月儿，你可是爱上夜璟了？”

苏湮心里一震，诧异地盯着云霄，目光迷茫，似是听不懂他的话。爱？这个字为何听着如此触动？她对夜璟，应该只是初心的喜欢吧，还没到爱的地步，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字，如此牵动心绪呢？

夜璟对她很好，她也不可能说是对他一点感觉没有，只是这感觉是初出的情愫懵懂，未经任何风浪侵袭，连她自己也不敢抱有很大的希望罢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去杀夜璟。

“我不能杀夜璟，也不会去帮你杀夜璟！”苏湮倏地抬头对上云霄的目光。刹那间，她的脑海闪过几片零碎的画面，可速度太快，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清楚那是两个人在争吵，一男一女。

云霄微微一怔，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斜唇勾起，冷声道：“你是打算抗命？”

“如果是这个任务，我拒绝！”苏湮豁出去了，直迎上云霄冷漠的眼，毫无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