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一颗惊雷,在整个部曹都炸开了。
听说周澈开始审理王逸被杀一案,就变得不再淡定的沈腾一直在公事房里等消息,当萧丁风风火火地冲进公事房,把这个判决结果禀报其后,沈腾一时忘形,竟然揪下几根胡须。
他气极败坏地道:“周皓粼这是在玩火自焚!”
在审案大堂外面一直等候消息的罗卜也一溜烟儿地跑回去,把其判决报告了陈锡,闻其结果,惊怔半晌,才愕然吐出一句话:“他这是玩火自焚!”
陈锡在房间里急急转悠起来,周澈要发疯,要自取灭亡,他自然乐见其成,可是他要把这天烧出一个大窟窿,谁替他去堵?到那时周右司完蛋大吉,岂不是他陈左司替人擦屁股?
三法务衙门中,如今以本部的实力最弱,廷尉府本来是跟本部同气连枝,联手抵制御使台的,如今周澈一出手直接把御使台和廷尉府全得罪了,这…陈锡苦思良久,觉得该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便想去见沈尚书,与他商量出个对策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谁知他到了沈腾的公事房,却见室内空空,陈锡向沈腾处的书吏问道:“部曹去了何处?”
那书吏恭敬地答道:“部曹偶感不适,回府歇息了。”
陈锡“哦”了一声,转身要走,书吏又道:“好教左司知晓,部曹已派人去台阁告了假,大概明后几天也不能来了。”
陈锡呆了呆,在心底咒骂:“这只老狐狸!”
次日一早,适逢部曹旬会。沈腾不在,部里头就属周澈职位最高,所以这旬会由他主持,他的公事房里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几位主事都来了。
孙轩和严庆是最先到的,虽然说周澈现在这样子有点疯狂,不过反正牵连不到他们,两位司曹主官毫无压力,既然已经向周澈示好了,在他垮台之前就继续捧场吧。
萧丁是第三个到场的,沈腾“生病”,就表示他这一派将彻底袖手,由着其折腾。所以萧丁不置可否,也谈不上冷周澈的场。
陈锡的签押房就在周澈的对面,咫尺之隔,却是最后一个到的,周澈不为己甚,等他坐了,这才清咳一声,道:“部曹身体不适,已向台阁告了假。沈公不在的这几天里,就由某主持本部事务。今天是旬会,文主事…”
文辉会意,马上拿起卷宗读起来,周澈特意把自己昨天所处理的两桩案子放到了最后,等到前边几桩案子都议过了,文辉提起他昨天刚刚处理的两桩案子,公事房里马上静了下来,只剩下文辉琅琅的声音。
等其说完,周澈道:“对于这两桩案件,诸位有什么看法?”
萧丁、孙轩、严庆不约而同地看向陈锡,见其眉头紧锁,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周右司是否…再慎重一些?”
周澈笑吟吟地道:“陈左司以为,本官所判,有何不妥?”
陈锡再度沉默,沉默半晌,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周澈笑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就这样通过了!”
众人还是无语,周澈拍拍手道:“好啦,诸位都回去吧,沈公不在部里这几天,咱们得把部里维持好了,免得部曹回来寻咱们的麻烦!”
萧丁和孙轩、严潇君并不多话,起身向他拱拱手,便无言地离开了。陈锡却依旧坐在那儿,一脸阴沉。周澈盯了他一眼,问道:“陈左司,莫非还有话要对我说?”
他缓缓站起来,深深地望了周澈一眼,微微一拱手道:“周右司,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