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风雪被赫连勃临时从马车中请了出来,骑着自己的白马紧紧跟随着铁塔大汉。但她看到周澈杀进马车时,她哭了,是激动地哭了--她真的不想嫁给和连,不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遭遇汉军的伏击—因为汉军前几年大败,已经很久没有深入草原腹地。
她此刻心中纠结,难道真的希望汉军抢走她。不能。我走了,两个哥哥怎么办?慕容伯父怎么办?牛头山的亲人怎么办?牛头部落怎么办?风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痛苦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赶忙把黑色的大氅紧紧的裹住身躯,小心翼翼的躲在铁塔大汉后面,生怕自己被汉军看到了。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宝马。
她惊惶失措的望着周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想随这个勇武的汉军走,但她的良心告诉她,不能走,不能抛弃自己的亲人。
她被周澈拦腰抱起,就象腾云驾雾一般在空中飞舞着,随即自己就被周澈紧紧抱在怀里,骑在绿螭骢的背上,风驰电掣般地射向了白雪皑皑的草原。
风雪在这一霎那间突然迷失了自己,她忽然觉得只想这样永远被周澈抱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舒舒服服的躺在这个汉军的怀里。
铁塔大汉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狗曰的汉犬,一脚踢这么凶干什么。这样被劫走或许是好事。”随即他就看见周澈抱着风雪骑着绿螭骢在雪地上狂奔,风雪的白马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士兵们慌慌张张的追在后面。拓跋鸿激怒攻心,血都差一点吐了出来。这个汉军勇士果然处处高人一筹,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出奇招,硬是将风雪抢走了。他疯狂地吼叫着,率领铁骑飞跃过车队,象疯狗一样地狂吠着,紧追不放。
赫连勃现在后悔自己的大意了。他没有想到周澈不但勇猛过人,心计也非常深沉。他早就预谋已久,在自己必经的路上做了精心的设计,以至于自己今天招招中的,在短短的时间内连遭重击。
赫连勃连续不断地吼叫着,招呼士兵们赶快追击。裂狂风背上中箭,痛得龇牙咧嘴,可自己妹妹被抢了,无论如何也要装装样子。嫁给和连,还不如给这个勇武的汉军劫走。
赫连勃留下五十人看守车队,其余的人全部出动,追击周澈。他已经顾不上树林里的埋伏了,即使他们打劫车队的财物他也不管。金银财宝丢了关系不大,但把和连的新娘子丢了,其下场不问也知。倒不是这女人对和连有多么重要,而是鲜卑国大王的脸丢不起。
掩护周澈冲击车队的一百多人看见周澈成功得手,立即掉头就跑,跑的速度比周澈快多了。四五百人的鲜卑铁骑玩命一般的追在后面。这个女人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不追才是怪事。
风雪突然睁开眼睛,她听到了后面乱哄哄的追兵叫喊声,听到了呼啸而过的长箭声,她惊醒过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风雪转头向后面望去。鲜卑士兵们高举着武器,以前所未有的疯狂追在后面。她随即闻到了周澈身上的血腥味,感受到了周澈粗重的呼吸声。风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双手用力,抓住周澈的两只胳膊,轻吐一口气,就那么举重若轻的将周澈摔了个被包。周澈全无防范,在空中手舞足蹈,随着奔马的惯性,重重的摔在雪地上,连滚了十几个跟头才停下来,身上的两支长箭被折断,箭簇入肉更深。
周澈摔得七晕八素,找不到南北,痛得哇哇大叫。他傻了!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还真的会武功。
跟在后面的追兵发出了一声震天价的欢呼,随即又哑巴了。
紧跟在后面的那匹宝马发现自己主人的同伴掉了下来,忽然降下速度停了下来。周澈跪在雪地上,望着慢慢跑向自己的白马,笑得嘴都裂开了。
这匹马好,神马啊。周澈心里感叹着,眼睛可没有闲着。他望着风雪在前面已经调转马头,立即一个翻身,躲到了马肚子下。白马立即加速,飞奔起来。
裂狂风嘴都气歪了。这个小丫头,一点头脑都没有,笨啦。他恨不能跑上去狠狠的臭骂她几句。看到她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跑,裂狂风痛苦得差一点要从马上倒栽下去。这是什么世道,父亲花那么大力气培养她,却教出这么一个笨蛋。
士兵们看到风雪正策马往回跑,一个个担心地叫起来。周澈躲在白马的肚子下,后面的士兵全部看见了。他们一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嗓子都叫破了。但距离太远,声音又嘈杂,根本就听不到。
风雪在雪地上没有看到周澈,急得眼泪立即就滚了出来。她原来打算调转马头之后,把白马给周澈骑回去做个纪念。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那汉军就没有了,雪地上空荡荡的一片。
白马飞驰而来。风雪哭着叫着,六神无主的到处寻找周澈,根本就有注意。周澈从马腹下闪身而出,一把从绿螭骢背上抱过风雪,怒吼一声,再次坐到马背上,嘴中连打唿哨,招呼绿螭骢回头,一起狂奔而去。
裂狂风大吼一声,用以发泄心中的紧张,柯比熊和阙昆年少无知,大声叫起好来。这声音夹杂在如潮的惊呼声中并不显眼,但策马跑在附近的赫连勃却注意到了。
他警觉的抬头望去,却看见裂狂风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赫连勃没来由的心中颤栗了一下。
裂狂风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