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和部下们一时无语,大帐内陷入了沉默。
“我军连番大战,部队的损耗非常大,士兵们也疲惫不堪,急需休整。此时去居庸,是不是太仓促?”军司马黄盖看到周澈望着案几上的地图半天都不言语,知道他非常为难,赶忙对鲜于辅说道。
“鲜于功曹,我们在陂石山和鹿亭两战中死伤上千人,部队元气大伤。现在就让我们匆匆忙忙赶到居庸,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军候魏绍不满地说道。
“我们在这里和鲜卑人厮杀,流血死人。你们在渔阳城里休息,好吃好喝。现在居庸形势紧张,你们不去,倒让我们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凌锋忿忿不平地说道。
“诸君,这话是从何说起。如今胡人入侵,幽州形势危急,大家都是为了大汉的安危而尽心尽力。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利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诸君误会了刘刺史的意思。”鲜于辅解释道。
“你们是不是看我们过去都是马贼,故意找借口灭了我们?”已经提升为假军候的木森突然嚷道。
鲜于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一下道:“诸位都是大汉的军人,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流血牺牲。这个时候谁还会去计较你们的出身?现在最缺的就是士兵。刘刺史对你们能够在大汉遇上危机的时候主动从军抗击蛮胡一事非常钦佩和赞赏。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诸位看看现在的渔阳,能够去支援居庸城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渔阳城里田楷的部队加上刘刺史从涿郡带过来的援军,只剩下一千多人,还有阎君的几百人。这么多人就是守渔阳都不够,不要说去支援别人了。”
“但我们和窦君,章君的部队加在一起,能够继续坚持战斗的也只剩下两千人不到,而且部队的补给也已经全部用完,缴获的许多战马现在都靠吃野草度日。就这样,怎么去打仗?还没到居庸,估计部队就要一哄而散了。”田衷缓缓说道。
“临行前,刘刺史已经说了,广阳郡,潞城和雍奴三地的步兵任由周君支配。你们缴获了上千匹战马,可以立即把步兵变成骑兵,实力应该会有所增长。至于说补给,我立即回到渔阳,给你们筹集。”
“皓粼,你怎么说?”鲜于辅问道。
周澈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笑着说道:“大家都辛苦,而且部队损耗的确太大,我和他们一样,坚决不赞成去居庸。”
鲜于辅面色一沉,韩猛和木森几个不同意的部下立即高兴起来,俞实和魏绍他们虽然觉得违抗刘刺史的指令不好,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人和马都没有吃的,能打什么战?
周澈望望韩猛他们,继续说道:“诸位是为了什么,甘愿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来到这里?卫伯文,赵简,许多我们的兄弟朋友都是为了什么而死?是为了钱财,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自己是一个大汉人,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和百姓遭到外族的****和蹂躏?”
大家一言不发,望着周澈。
“如果诸位是因为最后一个原因而来,那就应该放弃一切私利,任何抱怨,所有的不满。因为明天我们就有可能战死沙场。我们会和所有死去的战友一样,平静的离开这个人世。死之前因为知道自己是为了大汉而死,死得其所,所有没有怨言,没有遗憾。那么活着的时候,争什么呢?”
“因为死去而活着,所以我们无惧无畏。”周澈淡淡地说着,心里一片平静。
他的部下呆呆地坐着,一个个沉默不语,各自在心里咀嚼着周澈的话。
“我们去涿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