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坐下,接过韩当奉的茶,喝了一口,道:“对了,将军刚才很高兴,不知在笑什么?”
一边的俞实笑道:“刚刚公覆敢笑将军吃进嘴里的东西是绝不会吐出来的,将军正要痛殴他,可巧您就来了,却让公覆躲过一劫。”
这几天俞实可是喜气洋洋,副阳要塞下,他时机抓得好,一举以千余骑兵击溃了数万南匈奴溃兵,战后被周澈夸得魂灵几乎飞上了半空,每日都是笑容满面,看谁都是乐呵呵的。
沮授笑道:“公覆说得不错,既然吃进了嘴里,想要我们吐出来,那却难了。”
周澈微笑:“要需要先生来运帱帷幄。”
沮授也不推辞。
“军事上,丁建阳现在不得不倚仗我们,而在民事上,副阳的县衙系统被一扫而空,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
周澈点点头,“不得不说,这副阳的县令县尉等人都是好汉子,但他们死了,于我们而言的确是件好事,否则我们还得另外想辙。”
“首先我们要抢在并州反应过来之前先行任合新的县令,县尉等人,组成新的班子。”沮授道。
“副阳县令?谁来当?”周澈问道。
“可由元皓来兼职。”沮授笑道,“元皓学的是刑名之学,虽然以前是有些夸夸其谈,但这段时间变化极大,与李伯懿相处甚好,于民政一事已是得心应手,由他来主持副阳民政,可将副阳牢牢地抓住。”
周澈点头,田丰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人。
“土地,元皓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算田亩,将军的策略便是以土地为核心,在副阳,我们也应效仿在西安阳成功的策略,将其完全移植到副阳来。”沮授言简意赅。
周澈有些迟疑,“副阳不比西安阳,这里大户甚多,恐怕有些反弹。”
沮授不屑一顾,“副阳经两次寇边,所受的伤害比西安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副阳富饶,人丁众多,不那么显眼罢了。我们只是清查田亩,将那些无主之物收归官府,那些大户只要有地契,我们暂时也不去动他们,但他们如果有侵占的土地,这一次就要吐出来。”
周澈点头道:“这样才算稳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们刚来,还是不要惹毛了这些家伙,不然弄出乱子来,于我等不利。”
“将军放心,这个元皓肯定有法子。”沮授笑道。“我算定那达耶老贼肯定还要再来,只要将军再一次击败了他,那将军在副阳便算站稳了。以兵事为后盾,再次击败对手之后,便算是立威了。
“站住脚跟之后,我们便要拿下益林乡那个小铁矿。”沮授双手一合,眼露凶光,“眼在武器已成了我们的短板,必须掌控益林乡铁矿,否则我们终要受制于丁建阳。”
“军事民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将军,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沮授道。
“你说得不错,西安阳已稳定,我们的重心要转移到副阳来,重要部门都给我移到副阳。”周澈厉声道:“诸君,能不能站稳副阳,打下我们度辽营牢不可破的基础,就看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屋内众人都站了起来,“愿为将军效力!”
副阳战事暂歇,但无论是周澈还是沮授,都判断达耶鲁鹿肯定会在短时间里再来,因此副阳反而显得更加忙碌,要塞要重新修缮,这一次虽然达耶鲁鹿没有携带重型的攻城器具,但仍然对要塞形成了不少的破坏,特别是两个卫堡,部落联军临走时一把火几乎将其烧成了白地,等若需要重建,能废物利用的也便只有它坚实的地基和烧不烂的青砖条石了。
要塞内已几成废墟,守城能用得着的东西基本拆完,有的家里连房屋顶上的瓦都揭了下来,搬上城头投掷了下去,人员伤亡太多,这几日城内总是飘荡着凄惨的哭声,有的家几乎死绝了。
重建,抚恤,安抚,这一系列的事情在田丰来后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些在西安阳基本都发生过,此时在副阳只不过照搬西安阳那边现成的做法,省力不少,短时间内,便平息了下来。
韩猛带着他的部曲一千五百名士兵赶到副阳后,便随着黄盖一起投入到了要塞的重建工作中,潘凤手下的几百斥候都远远的洒了出去,力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达耶鲁鹿接下来的布署。
伤兵员,匠师营以及刘彦统率的军统司一股脑地搬到了副阳要塞内。现在的伤兵员人满为患,不仅有度辽营在此次作战中受伤的士兵,更多的却是副阳要塞参与了守城的百姓,那个江东军医忙得脚不点地,也幸亏在西安阳时,周澈吩咐他传授了伤兵员的士兵一些基本的临时救治技巧,否则累死他也干不完这堆集如山般的活计。
匠师营在任器的统率下,主要在修理损坏的武器,两百辆战车一战之后,损毁近一半,这都要在短时间里修理好,以便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