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丁原喷着火的目光,“使君,你将事情完全做错了,却不说其他什么,单是周度辽手下尚有八千精锐,就足以让我们并州的精锐在副阳城下流尽鲜血,那最后得利的将是谁,会是我们的敌人,是草原上的匈奴和鲜卑,如果真如此,我敢断言,羌渠将立起大兵叛汉,直扑并州,试问那是我们还守得住吗?”
“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我完全可以取消这一次行动!”丁原吼道。
王智摇头:“使君,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我不愿意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在这种勾心斗角中过日子,想要打败草原,一个团结的并州是必须的,你可以取消这一次的行动,但你一定会谋划下一次,第三次,直到你们一方胜出。”
“那你为什么选择了他而不是我,我们曾在一起战斗过这么多年,难道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比不过他吗?”
“这不是交情与否的问题,而是为了以后的胜利,使君,恕我直言,你若主政并州,我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周度辽虽然年轻,却让我看到了并州崛起,直捣龙城的希望,所以,我选择周度辽。”
丁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倒在身后榻上,双手抱头,厅内众人都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终于,丁原抬起头:“我知道,你们还需要我的一封请辞奏章,拿纸笔来!”
“还需要您给太原的成珐都尉一封命令,召唤他率他属下各营校尉一齐来副阳参与本次大捷庆典。”沮授冷冷地道。
丁原惨然一笑:“果然是覆巢之下,焉有余卵,成珐虽是我的心腹,但他却是一员猛将,你会用得着他的。”
周澈缓缓摇头:“我没有时间来慢慢调教感化他,使君,我曾与王别驾说过,在我度辽将军任期之内,我必须解决草原问题,所以,一个团结的并州是必须的,我不可能在我率军出征的时候,还必须时时担心有人背后给我一刀,所以成珐都尉的离去也是必然,相信使君也用得着他。”
“任期之内?任期之内解决草原问题,周皓粼,你真是好大口气,但我却由衷地说一声佩服你,难怪王伯聪会选择你,鼎定草原是他一生的梦想。”丁原哼了一声,提起笔,片刻之间,已是书就了请辞奏章与给成珐的命令,啪的一声将笔甩在地上,道:“好吧,你们要我做的,我已做完了,现在便任由你们处置了。”
周澈微笑着对韩当道:“请使君去休息,除了不允许使君踏出居所一步之外,其余不许慢待于他。”
韩当躬身领命,向丁原一伸手:“使君,请!”丁原昂首挺胸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周澈道:“拿得起,放得下,倒也不亏他曾是并州的主人。”
周仓不满地道:“将军,我真不明白,他明明落在我们手里做了俘虏,却还这般耻高气扬,真是让人气闷,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永绝后患,他在将军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让他活着回去,他岂肯干休,日后肯定会与我们为难。”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即便日后我们再一次兵戈相见,厮杀疆场,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做法。”周澈笑道。
杀丁原当然容易,但是现在还不是彻底激化他和士族矛盾的时候,周澈需要时间来稳定并州,需要时间来解决草原问题,中原的事情能拖一时便拖一时。如果杀了丁原,那便彻底撕破了脸皮,丁原与自己不一样,丁原是朝廷和太原王氏共同推举的,而自己只是袁氏手下一个小人物,即便失败被杀,袁家也不会觉得会有多大的损失,也许丁家或者太原王氏给予一定的补偿这事便会抹平,但杀了他丁原,事可就大发了。是以周澈明知丁原是一个较为厉害的将军,而且以后肯定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但仍不得不放了他。
“那将军,张懿那家伙呢?是不是也要放了他?”周仓嗡声嗡气地道,抓了两个大佬,既然放了一个,那另一个肯定也要放了。真是不甘心哦。
“他?”周澈冷笑道:“他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他是太原王氏的代言人,王家偷卖生铁等战略物资给草原,已是犯了重罪,哪怕他能脱得了关系,这一次,不让他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去。”
周澈着实有些恼恨王家,除了想要拿到铁矿外,这种几等于资敌的行为更是让他厌恶,因为他们,不知多死了多少大汉军人,这等眼里只有钱的人渣,岂能轻轻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