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倒也是。”谢仓丰听到云淇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两个人正在聊天的时候,米念稔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因为太过高兴,差点儿摔倒了。
“怎么了,大米?小偷娶媳妇——贼高兴啊!”云淇看到米念稔少有的兴奋,脸上似乎都快放不下他的笑容了,“有漂亮姑娘追着要和你成亲吗?”
“不是!”米念稔一边喘一边说,“丁大哥……丁大哥……做了狱曹了!”
“什么?”谢仓丰和云淇不约而同得发出了疑问。
“那个房猪已经被免了官,丁大哥做了狱曹。房猪可能觉得没有面子,已经卷铺盖走人了。”米念稔终于感觉扬眉吐气了,脸上的喜悦实在少有。
云淇这时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真是大快人心的消息!”其他人也高兴的欢呼雀跃。
时间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快速流逝。只觉得一天似乎吃了三顿饭,便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了。日升月落,周而复始。阳光依旧明媚,月华依然妩媚,可是,看到闪烁的星光,却已经不是昨晚的那颗。浩瀚的星空吞噬了人间的灯火,也吞噬着有情人的思想,只剩下清风缓缓从脸前飘过,想要带走些许烦恼,却又无力卷起,反而将原本凌乱的思绪吹得更加没有了头绪。
掐指算着日期,云淇的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想法。外面的世界真得让他有些害怕,未知的陷阱总在无心大意的时候就适时的显现,让人讨厌,也让人无奈。而呆在画着陛犴的牢房中,虽然没有了俗世的明争暗斗,没有了世人的虚伪寒暄,尽管有好兄弟们细致入微的照顾,可这终究是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把大锁,不仅将繁华与清静锁开,更将多姿与枯燥分离。云淇心中实在矛盾得很,既贪恋这里的真诚和单纯,又向往闹市的喧哗与多彩。可是,凭他如何去想,时间的步伐已经不可抗拒地往前走着。
关押的时间终于凑够了。冯聿信和梁固本来说要来接他的,可是他坚持要去谢仓丰家先住上一段时间。谢仓丰自然很高兴,而丁守珉正是他的邻居,三个人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因为有云淇的嘱托,加上梁固和冯聿信的慷慨,谢仓丰和丁守珉得到了经济上的捐助,虽然不是富贵人的生活,可也与以前清苦的日子不同了。
云淇终于走出了监狱的大门。他使劲长了长身子,闭上眼睛,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天空,正是碧空万里,丽日高悬。仔细感受,还有微风拂面,似乎还裹着淡淡的花香。他微微闭上眼睛,使劲闻着外面风中的气息。
谢仓丰看到云淇这样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吧,云兄弟?以后这样的天气多的是。”
云淇扭头看了看谢仓丰,笑着说道:“这不见天日的半年,真是太刻骨铭心了。我是应该好好享受外面的风清花香。走吧。”
谢仓丰领着云淇朝家里走去。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道,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胡同,只是觉得越走房屋越来越稀疏,耳边也越来越清静了。云淇感觉有些累了,忍不住问道:“谢大哥?还要走多远,怎么你住的地方这么偏僻啊?”云淇站住不走了,左右晃了晃脖子,然后尽量往远处看着。
谢仓丰见云淇有些累了,扭头看了看,正好路边有几块石头。他拉着云淇,“走吧,我们坐到那儿休息一下。”
来到石头旁,谢仓丰赶紧弯下腰使劲吹了吹石头,又用袖子摔了两下,然后笑着对云淇说道:“你坐吧。”
“哈哈!”云淇反而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把谢仓丰笑得迷糊了。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云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云淇忙摇了摇手,“我是笑大哥又把我当作外人了。好像我是什么贵族一样,沾不得灰尘。监牢里那么肮脏的环境我都能忍受了,这块石头被风吹得已经够干净了。大哥这样的举动,真是把我疏远了。”说完,云淇一屁股坐了下来。
谢仓丰见状,也坐了下来,“怪我!怪我!兄弟虽然处境不好,可毕竟是官宦之后,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夫终究有所不同。‘雀处卑贱,凤行高洁’,这原本就是世人的看法。兄弟既然这样说,以后我就把你当作普通人了。”
听了谢仓丰的话,云淇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我本来就是普通人,虽然祖上有名气,但那是他们的。况且‘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又不是什么龙虎,却已经处于困窘之地,如果不是梁叔叔和冯叔叔的照顾,不是大家的关心,真不知道我现在的遭遇会如何呢?”
“好了,既然已经出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每天都是新的,人也要往前看,才能找到更多生活的乐趣。”谢仓丰此时脸上平静了不少,眼睛看着远处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