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先生自然知道义老三的想法,于是又给了张海丰一个盒子,让他拿到义老三的马下,然后说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山人在此清修,本无意与各位英雄为敌,今日小徒失礼,实在惭愧得很呐。寨主光临寒庄,实在蓬荜生辉,然而舍下箪食瓢饮,恐各位英雄笑话,所以,奉上些许银钱,权作寨主茶水之用,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义老三见清溪先生如此谦卑,又送药又送钱,心里实在受用得很,他用马鞭杆儿轻轻掀开张海丰手中的盒盖,的确看到里面有些钱,尽管不多,但却颇为有面子。义老三这时跳下马来,也向清溪先生施礼道:“先生实在客气得很呐。既然是先生诚意,那在下却之不恭了。深夜来访,实在打扰了,先生请回吧,天儿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说完,义老三又朝清溪先生施了一下礼,转身又上了马,“弟兄们,走!”马的嘶鸣声混着人的喊叫声,伴着火光的照耀渐渐向远处去了。清溪先生等到看不见火光了,才令众弟子也回去了。
回君闲山的路上,义老三得意地问和云淇交过手的雷均富,“老雷,这趟怎么样,有面子没有?”
“大哥出马,哪儿能没有面子?还是拿澡盆洗脸——大面子。”雷均富此时也眉飞色舞,“只是,这个什么清溪先生老头儿,也不过如此,见到大哥像个哈巴狗一样,哪里有大哥说得那么厉害。要是我,连他的那个什么闻道庄一起占了,我们君闲山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
“蠢货!”义老三听到雷均富的话,忽然骂道:“你以为那个清溪先生是怕我们吗?他是清修之人,不想惹麻烦,和你们过招的那个人,今天才到山上,根本不是他的弟子。你们三个居然让人家夺了马匹,还有一个被打伤,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别看我们这么多人去了,就是清溪先生不动手,他们今天出来的那些徒弟,我们都打不过。你太小看清溪先生了,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到清溪先生是骑着什么出来的吗?”
雷均富听到这里,才想起方才老虎的那几声吼叫,现在似乎还震响在耳边呢。“倒也是,那个清溪先生真是个奇人,居然驯服了老虎当坐骑,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拿着锣鼓,我们的马恐怕就被那老虎吓退了。”
“咱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清溪先生这里的玄机,且不说清溪先生那老头儿,单是他手下的那些个弟子们咱们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面子和命哪个他娘的重要?而且,和清溪先生那老头儿和解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要不我们怎么能得到这身轻昭若丹,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好东西捞到呢!再说,清溪先生的老婆就是云下宗的女侠,清溪先生又懂得配药,如果他们耍起毒暗器来,我们都没有命,你去阎王殿讲面子啊?”义老三倒是很佩服清溪先生,居然能这么谦恭。
“大哥说的是。”雷均富虽然不很服气,但是看义老三这样教育他,估计是对自己不满意,因此也不吭了。
义老三率着人马马上就到云梦山下的村子了。
“大家小心点儿,不要弄出声。”义老三谨慎地交待。
“大哥怎么这么小心,我们从这里路过,也不打劫他们。”雷均富觉得义老三似乎考虑得越来越多,已经近乎草木皆兵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险。大家有一千份儿的小心,做一百份儿的事儿,总没有错。”义老三远远看着,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啊!”忽然,义老三背后的弟兄发出一声惨叫,“当啷!”接着就听见兵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大哥,不好了,有埋伏!”一个山贼喊道,话音刚落,“嗖嗖”的利箭就从黑暗中不断地射来,陆续有人摔下了马。
“把火把扔到两边,把火把扔到两边!”义老三勒着马,往回扭着头大声喊着,只见火把纷纷落到路的两边,火把落下的时候,正照着路边的情景,分明有人正拉着弓,蹲在路边。
“奶奶的!”义老三顿时怒火中烧,看见路边有人,甩出一把飞刀,只见路边一个人应声而倒。义老三猜想村子里大概已经有了埋伏,于是大声喊道:“往回跑!”
其他人听到义老三的喊声,骑着马向云梦山飞奔而去。路边埋伏的人马这时也出来追着山贼,眼见就追上了,义老三掉转马头,朝后面的追兵杀了过来,其他弟兄见状,也挥刀杀了过来。义老三毕竟是一寨之主,自然有些手段,左劈右砍,多少人不得近前。因为双方离得太近,弓箭已经使不上了,义老三身处险境,势必拼死突围,只听喊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