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我们先去了梁大人府上,吃了闭门羹,家丁说不认识云兄弟。我们只好又去了冯大人府上,府上说冯大人奉了君上旨意去西河巡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的两位师弟还去了司空府,司空大人倒是见了我的两位师弟,而且把常小姐也叫出来对质,但现在看来,不过是演双簧给我们看而已。”
丁守珉搓着手,面露愁容,“这样的话,还真有些不好办了。对了,你们来安邑做什么?”
张海丰扫视了一下,丁守珉见状,说道:“都是自家人,没事,尽管说吧。”
“我们奉家师的命令下山,有件事要办,请恕不便直说。谁知道才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师兄还被扣住了。”张海丰道。
“我才做狱曹,几乎还不认识什么人,这可如何是好?”丁守珉也一筹莫展。
云淇想了想,问道:“以前这个常小姐经常找人麻烦,或者说抓人吗?”
“没有!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丁守珉冥思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位小姐的确是厉害了些,但也不像地痞一样经常找百姓的麻烦。再说,官大的欺负不了,官小的,欺负了,又怕失了身份。所以,只要不冒犯她,一般没事。”
张海丰锁着眉头,“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我们虽然挡住了她的道路,可她家的仆人也太嚣张了,囯师兄才忍不住出手了。但说到底,我们损失了一匹千里马,常太岁也没有吃亏,可她为什么非要把囯师兄关起来,而且还用缓兵之计拖住我们,来大牢打招呼,害怕我们救人呢?”
米念稔这时忽然笑着说道:“该不会是看上你们的囯师兄了吧?”
“你乱说什么呢!”丁守珉不屑地说:“你也太异想天开了,这么离奇的理由亏你也能想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位小姐已经许配给相国大人家的少爷了吗?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位小姐看上了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吗?”
米念稔挠着头,发愁地说:“你说的也是啊。”
“这样吧,”张海丰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囯师兄这里,还有劳两位帮忙照顾了,告诉他不用着急,我们正在想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丁守珉点了点头,“你们吃饭了没有?”
“我们吃过了。”云淇赶紧说道:“等我忙完了吧,就去清源村。”
“好!”丁守珉拍了拍云淇的肩膀。
张海丰和云淇离了大牢,又回到了盛源客栈。
夜幕终于降临了。散杰表面上如往常一样,心里却一直嫌时间过得慢,待夜色深了些,他便悄悄来到了马棚,将一些药倒在了草料里。
散杰激动地端起草料筐子去给云梦山的四匹马添草。平时的马倒也见了不少,虽然马的眼睛都是大大的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般,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可是,今天这四匹马的眼睛却异常有精神,散杰下午看了看,居然有点儿不敢直视,仿佛是看到了人的睿智的眼神。想到这儿,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浑身感到一股凉意。
“他娘的!”散杰壮胆地骂了一句,径直朝马槽走去。谁知,快走到马槽的时候,这四匹马看到了散杰,居然也不安起来,开始来回走,并不断发出响声。散杰吓得赶紧停住,看了看周围,然后试探着继续往前走。不料,一匹马忽然大叫了一声,这声音荡在院子里,像猛然敲了一声锣,震破了凝固的安静,吓得散杰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脑子顿时空白了一下,手一抖,筐子也差点儿掉下来。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理智。
散杰见状,离马槽只有几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紧紧盯着马,快走了几步,将筐子里的草直接倒在了马槽里,转身便跑开了,然后躲在一个阴影的地方借着楼上投下的灯光看着马。马看看周围的情况,似乎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同来,不一会儿,依然低头吃起草来。
散杰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转身离开了。谁知道刚踏出后院门,就看见富闻达迎面走了过来。
富闻达看了看散杰,惊讶道:“这么晚了,你去后院干啥了?”
“给牲口添草呗,难道去逛窑子吗?”散杰随便说道。
富闻达愣了一下,微笑着道:“怎么今天这么勤快?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楼上刚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说是来找公叔相爷办事的,他们的四匹马,托付我照管好呢!所以,我来看看用不用添草,可巧,你想到我的前面了。等我见了那几个客人,一定将兄弟的功劳报上,不会贪天之功的。”
散杰听后,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顿时寒颤了一下。他一愣,连连摆手,努力笑着说道:“呵呵,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这些事儿,已经做的习惯了,就是客人不吩咐,也是经常做的,我现在有点儿困了,先不和你聊了。”说着,散杰朝前走了。
看着散杰的背影,富闻达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然后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