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这个汉奴绝对有问题,不然缘何会提前带兵返回长安?还有,军报上面说叛乱是在七八天前,可是延迟上报此事,也显得蹊跷,哼,别以为草原之上你得到了仆散揆的赏识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关中,还是我夹谷家说的算事!”
不得不说夹谷石里哥的预感准确,一下子就掐住了顾同以及神武军在这件事情上的疑点所在。
可惜,现在没有证据,虽然心中不怎么把顾同当回事情,可是毕竟人家是枢密院报备了的一军指挥使,饶是此刻,夹谷石里哥再是怀疑顾同,却也不敢擅自挑起矛盾。
毕竟,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现在最需要的乃是稳定。
“主子,顾将军来了!”夹谷石里哥的亲兵随从看着从长安方向一路扬着飞尘的顾同,连忙向夹谷石里哥指到。
“来了就好,本将军到还想问问他是如何平叛的呢,哼,他最好给我说出来一个头头道道,要不然,今天就将他直接宰了给叔叔还有我夹谷家无端死去的众人祭灵。”夹谷石里哥压低声音对自己的亲兵随从一阵吩咐,示意亲兵做好准备,等待他的示意。
夹谷石里哥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过一会儿见到顾同后,只要顾同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或者让他发现顾同在这场叛乱之中,有什么猫腻存在,他一定会将顾同当场斩到马下。
顾同还不知道愤怒之中的夹谷石里哥已经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自从在城中接到夹谷石里哥派来的副将孟修能的消息,就立刻放下一切文案,带了陈季常几个人,只身就来迎接夹谷清臣的棺椁回城。
虽然心中也担忧夹谷石里哥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但是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他不愿意让夹谷石里哥这个极端的民族主义分子对他和神武军有一定点儿的不满和戒备。
来到夹谷石里哥的大军之前,顾同先在夹谷清臣的棺椁之前祭奠了一番,得到何方警示的眼神之后,顾同这才揣着几分小心翼翼,上前拜见夹谷石里哥。
“小将军,老大人故去,还望节哀,城中大小事宜,现在急需您回去主持大局,还是早些进城吧!”
先一刻还在心中想着怎样算计顾同的夹谷石里哥,这一刻却换上了一脸虚伪的笑意,扶起顾同,先是感谢了顾同能够一举平定长安叛乱,又询问了一番目前城中局势之后,这才开始慢慢地从顾同嘴里面套话。
“顾将军,某有一事不能明白,为何你能提前预知乱事、、、、”
听到夹谷石里哥如此说,顾同心中大呼一声“来了!”夹谷石里哥终于开始怀疑神武军了,定了定心思,顾同装作很诧异的神情,看着夹谷石里哥答道:“小将军说笑了,什么提前预知叛乱,不过是恰好碰上而已,再说之前我在河东南路向节度使大人辞行的时候,节度使也说了,提前回到长安对于稳定关中作用很大,正是因为节度使大人的未雨绸缪这才使神武军能够赶上这场叛乱并将其一举荡平,若是说预料,那也应该是节度使大人英明,可惜,老大人、、、、”
为了不让夹谷石里哥将疑心继续往神武军身上扯,顾同将已经死去的夹谷清臣给搬了出来,反正夹谷清臣已死,让他为神武军背一些黑锅,也是合理利用。
死者为大,夹谷石里哥自然不好当着军中其他将领的面说自己叔叔没有说过这些话,要是真那么说了的话,估计还会让别人误以为自己这是故意再找神武军的麻烦。心中暗骂一声顾同滑头,夹谷石里哥也知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自己寥寥几语绝对不能让顾同就范,所以也就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另辟蹊径,开始向顾同发起攻击。
“顾将军,你是这次平叛的大功臣,我来问你,我夹谷一家乃至女真武将13家老小惨死在那些汉人叛乱者的手中,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好一招逼迫!
夹谷石里哥一语,几乎将顾同逼的进退两难。这几乎是夹谷石里哥给他挖的一个坑,若是他真的顺着夹谷石里哥的话往下答,并献上什么处理的法子,那么估计等夹谷石里哥回城之后,就会利用顾同的名义在长安掀起血风腥雨,可是,若是他拱手将平乱后续事宜都交给夹谷石里哥,自己置身事外,那样的话,夹谷石里哥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的滥行屠杀!
“怎么办?”进退维谷之中,顾同向有一定话语权的高汝砺投去求救的目光。
高汝砺自然能从夹谷石里哥试探顾同的话语之中听出其真正的用心,他也觉得棘手,可是却也清楚,如果现在当着众将的面不能定下一个基调,那么一旦夹谷石里哥回了城中面,借用临时节度使的权利行事发难的话,整个关中,绝对将是一片血腥。
“小将军,节度使大人的棺椁不宜长久留在外面,我看不如尽快扶棺进城,至于叛乱分子的处理,还是等将节度使大人下葬之后,留待朝廷的处理意见,小将军觉得如何?”
高汝砺几乎全面倒向顾同和警告夹谷石里哥的话语,让本就愤恨之中的夹谷石里哥更加的怒火中烧。
看着顾同,又看着高汝砺、元格等几个汉人官员,夹谷石里哥牙关紧要。好一会儿之后,才握紧拳头,从口齿之间蹦出一句:“先进城,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愈加克制的夹谷石里哥,更加的让顾同感到心忧和害怕,但是这一刻,面对几万的女真精兵,神武军一点的抵制力都没有,没有实力,何来话语权?
事已至此,顾同唯有对天祈祷,祈祷利用夹谷清臣的丧事将夹谷石里哥拖延一些时间。
唤过李志远,顾同一阵耳语之后,这才跟在夹谷石里哥之后,扶着夹谷清臣的棺椁,缓缓的往长安城中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