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别说了!”师师打断顾同的话,懒懒的依靠着,只用风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嫁给你,我不后悔!”
是啊,不管是顾同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要娶自己,可是,那些东西重要吗?地位?还是家产?柳师师觉得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只是想有一个这样懂她,赏识她,信任她的怀抱,然后可以踏踏实实的靠着,最好是一辈子,虽然那时间很长,但是,再长再长,她也愿意,谁让她真的爱他呢?
顾同心想柳师师可能误解了自己的心思,有心去解释,可反过来倒觉得说得越多,反倒显得越是心虚,只好用右手紧紧抱了抱柳师师。
不管她怎么想,既然自己已经决定,那么,注定是要用一生的时间去践行,让她知道,在欣赏、信任、怜惜之外,其实自己也是深深的爱着她的。
再远的路,行到前方,也会看到尽头,阴山再是绵长,可是对于识途的老马而言,走出大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人,前方就是汪古部落了。”
明显感到座下的马儿已经快要体力透支,可是好在,汪古部的营地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看着那勒勒车围起来的草原营地,哲别就像是即将要回归山林的猛虎一样,心头分外畅快。
“再加把劲,今天晚上,就让汪古部的可汗为咱们接风洗尘。”
顾同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颠簸的散架,忧心的看了眼身前还在紧紧咬着牙关坚持着的柳师师,心中再次后悔带着她出来受这等子罪,另一面,却是想着,早点到达汪古部的帐篷中,给她一碗香醇的马奶酒,去掉身上的风寒还有一路来的劳顿。
“坚持坚持,马上就要到了!”
细声叮嘱了柳师师一句,顾同轮圆了马鞭,狠狠击在同样劳累的马屁股上,吃了一记猛力,马儿就是心中再有劳怨,这个时候,也只得顺着主人的心思,撒欢了马蹄,往前方的营地疾驰。
大金国西京路留守大人到访,这让因为大雪陷入寂静的汪古部落再次欢腾了起来,一队队的卫士,被头人用鞭子抽着离开敖包,穿起冰冷的盔甲,拿起只能做仪仗用的武器,列队大营,欢迎这位新到任的、可是没有哪个草原人敢说不认识的新留守大人的到来。
先前说过,汪古部乃是金朝直辖下的草原部族,是突厥人之后,居住在阴山之下,因为摄于女真人的实力,只得听命委从,充当女真人防守北疆的一大助力,就是界壕,其中有一段就是直接交给汪古部的族人负责守卫的,可见,汪古部在女真人朝廷中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顶头上司,被金朝皇帝直接委任管辖汪古部的西京留守的到来,才会让整族之人,小心接待,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前不久的减丁之战中,这位留守大人杀得太狠了,整整六七万的蒙古人,被屠戮得所剩无几,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关于他们的什么音讯,因而,这位被草原人现在私底下叫做‘屠夫’的大人的到来,更让他们殚精竭虑,生怕有所差池,犯了屠夫的兴头,然后引来杀身之祸。
顾同倒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能让小儿止涕的恶名,来到汪古部大营,停也不停,继续踏马,在汪古部战士的夹队之中,一点都不怕的往里面行进。几番征杀,早已经让他练就了古井不波的心境,因而小小的仪仗,他并未放在心间。
“阿刺忽失首领,早就听说你是草原上的雄鹰,能够上天,能够伏地,草原之上,没有什么猎物可以逃脱您睿智的双眼,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来人,把我从西京带来的宝物拿上来,我要亲手将友谊送与我的朋友,伟大的阿刺忽失首领。”
见到汪古部的首领阿刺忽失,顾同立刻撑起几分豪迈,一面用草原话语招呼阿刺忽失,一面让尹志平献上自己从大同城里购来的一对瓷瓶,虽说并不值得几个钱,但是雪中送礼,这份情谊,想必阿刺忽失也能够明白。
阿刺忽失没有见过顾同,可是对于他的大名,那是听得都快有茧子了,要知道,现在草原之上,若说哪个人最让人害怕,可能已经不是乃蛮部的太阳汗或者克烈部已经故去的王汗,更不是有望成为草原霸主的乞颜部铁木真或者是死在乱军阵中的札木合,现在的草原,最最敬畏的就是这位大金国的顾将军,他用‘阴谋’、‘手段’、‘刀枪’将几万蒙古战士彻底的留在了阔亦田战场,血水染红了斡难河,这样的‘凶残’,才是让所有草原人发自心底的惧怕。
结果顾同递过来的礼物,阿刺忽失小心翼翼的双手将他放到身边小儿子的手里,这才空出手,命令乐师奏乐,舞女起舞,伴着雪花,恭迎顾同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