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想好了是进军中原还是先下关中?”对于军中近来呈现出的‘进军中原说’和‘攻打关中说’,王仁杰虽是情报官员,但是亦有耳闻,眼看着战事日渐到来,而自己人还在为了攻打何处吵吵嚷嚷,王仁杰很是担心如此会影响了军队的和气与战斗力。
对于军中的两种主见,顾同自是知晓,但他没有去阻止,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出兵关中吧!”顾同看着王仁杰,半带解释的说道:“关中是咱们的老地盘,军中好多的将士都是关中籍贯,此番出兵关中,也算是锦衣回家,况且关中又有季常和虎头带领着的神武军作为策应,比之中原战场这块泥滩,要省事得多!”
望着节堂左壁悬挂着的那副地图,顾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用兵关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要知道一旦宋军北伐,那个忠良之家出身的吴曦一定是会叛出宋朝的,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挥兵借着平叛的名义,继续出兵南下巴蜀,而一旦占领关中、巴蜀,再加上三晋之地,这么大的一片地盘,才是真正的复兴基业。
回想历史,汉高祖,隋文帝,唐高祖这些开辟了盛世王朝的英雄们哪一个不是靠着巴蜀、关中成就霸业?虽然关中凋敝,巴蜀暂时也插不进去手,但是好歹已经控制了整个北中国的核心地区——三晋,假以时日,要人有人,要刀有刀,什么也不差,什么也不用求人。
但是顾同的志向不在于割据称霸,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战略大后方经营出来,真正的敌人,不是日渐腐朽没落的女真人,而是已经在草原上独霸一方的蒙古人。
想到蒙古人,顾同不放心的对王仁杰说道:“南边的战事越来越紧迫了,宋、金双方,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南边,可是咱们华夏真正的敌人是北边草原上的那群豺狼一样凶横的蒙古人,你要在继续加强对宋金两国情报刺探、收集的同时,也要加强对蒙古人的监视,记住,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
顾同说的煞有其事,王仁杰连忙点头应承了下来,至于监事蒙古人的这件事,他更是牢牢记在了心中,不敢忘记片刻。
通过锦衣卫关注宋金两国战争之前的刺探,永远比及不了宋金两国真正的战前较量,前番宋兵焚烧涟水县,完颜璟任命丞相仆散揆为河南宣抚使,统诸路之兵,以备宋兵,但是奈何宋兵奸诈,遣使言说边境祸乱,乃是贼人所为,不管军方事情,为了达到混淆视听,韩侂胄更是秘密嘱托负责前线军事的宋军殿前副都指挥使郭倪,濠州守将田俊迈,诱使虹县民苏贵等为间,言于揆曰:“宋之增戍,本虞他盗。及闻行台之建,益畏詟,不敢轻去备。以其皆白丁,自裹粮草,穷蹙饥疾,死者甚众。”揆益弛备,以其言白于金主。金朝群臣有劝先举者,金主曰:“南北和好四十馀年,民不知兵,不可。”河南统军使赫舍哩子仁使宋还,言宋主修敬无它。金主完颜璟以问完颜匡,匡曰:“子仁言是。”金主曰:“汝变议耶?”匡曰:“子仁守疆圉,不妄生事。然有备无患,在陛下宸断耳。”金主然之。及闻揆言,遂命罢宣抚司及临洮、德顺、秦、巩新置弓箭手。
一招反间计,就让女真人之前布置出来的一系列防备工作全部撤销,可是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韩侂胄,眼见得金主完颜璟撤掉河南宣抚使,更是将临洮、德顺、秦、巩等一应边界重镇新招募的弓箭手裁汰掉,感觉时机大好的他,授意前线,再次对金国出兵。
南宋开禧元年、金泰和五年九月十五日,宋兵三百入袭击金比阳县(今河南泌阳)寺庄,杀死副巡检阿里根寺家奴。二十一日,焚黄涧,虏巡检高颢。十月二十四日,宋兵再袭比阳,杀死州军事判官撤覩。
一系列蓄意挑衅的同时,韩侂胄更以平章军国事的身份,任命辛弃疾知绍兴府,兼两浙安抚使,以郭倪为镇江都统,兼知扬州,以苏师旦为安远军节度使,领枢密院事,进程松资政殿大学士,为四川制置使,以江陵副都统李奕为镇江都统,皇甫斌为江陵副都统,兼知襄阳府。新增澉浦水军、淮西强勇军、湖北神劲军、置殿前司神武军五千人,屯扬州,年末,增禁军刺马军司弩手,又诏令四川宣抚使程松、副宣抚使吴曦增加兴元兵马(今陕西汉中)。遣兵调将,招兵买马,韩侂胄之心,依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开禧二年(公元1206年)三月,韩侂胄请直学院士李壁起草了伐金诏书,言称:“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熟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
诏书一下,宋军不宣而战,纷纷出击,北伐之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