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嘴角轻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然后冷漠地越过丁龙泽。
丁景凯和方玉环已经看好黄历。
丁景凯面朝这个从天而降掉下来的学霸女儿露出了一点讨好的笑容,具体地一说摆筵的事:“芒儿,爸爸找人算了,这月的18号,日子很好,我们丁家摆几桌。”
都丁家了……
白芒望向方玉环。
方玉环立马愤懑地瞪了丁景凯一眼,炸裂道:“什么你丁家丁家的,你丁家几个人啊,到时候来的亲戚还是姓方。”
丁景凯吸了吸气,无法反驳,闭上嘴。
“真的要摆席……吗?”白芒在方子欣旁边,坐了下来,再次确认。
她一坐,方子欣就起身了,突然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目光不悦地越过家里人,最后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了眼白芒。
快速转身,沉默,蹬蹬上楼了。
今天也没人理她,也没人哄她。
白芒都不看她了。
一眼都没有……
客厅里,丁龙泽突然站起身来,扭扭屁股,朝着走上楼梯一半的方子欣,啧啧两声:“方子欣,你丫不会是白芒考得好,你嫉妒上了吧!”
“……”
“……”
空气微妙地安静了一秒。
方子欣回过头,残暴至极地瞪了一眼丁龙泽,恨不得撕了他的臭嘴。
同样,白芒也挺想那么做的。
视线不小心碰到白芒的目光,方子欣有片刻躲闪,一副有话不好说有情绪不好表现的模样,转身,再次蹬蹬上楼。
“没事没事,等会饿了就好了。”方玉环笑哈哈,对白芒解释一句。
丁景凯也有点尴尬,望望非亲生方子欣,又看看亲生的白芒,替方子欣的表现解释说:“欣欣很少这样敏感,可能这次对比真的太大了,等她消化消化,就好了!”
妈的!
方子欣恨不得让方玉环和丁景凯都闭上嘴。
懂个屁!
这三个,一个说她嫉妒,一个说她傻大姐,一个还认为她跟白芒比较高考成绩感到失落……
一群沙雕!没一个有脑子的。
上午,丁景凯给白芒一张卡,说这个暑假她呆在宁市要花销。白芒瞧瞧这张金闪闪的卡,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也不推脱,直接收下了。
丁景凯和方玉环夫妻多年,习惯还挺像,都喜欢用金钱奖励小孩。
下午,丁景凯带她来到一个教授家里,指教高考志愿的事。
这教授就是去年帮方子欣选填到了澜市交职学院的填报志愿专家,算是调剂了一个不错的专业。这些年也帮不少宁市家长替孩子选大学,选专业。
慢慢的,就一定的名气,开始收费。
一个人头五千块,不多不少,顺便提供心理健康分析。
教授姓王,主修心理学。
白芒跟着丁景凯进来,大客厅一派朝气活络,一个个全是今年的高考结束的男女同学,都带着自个电脑,蹲在客厅的红木茶几,围坐一圈。
模样,大多都是规矩气儿;也有个别看起来刺头儿,家长陪在旁边。
王教授接待了丁景凯,他不着急问白芒分数,中年男人又是学者教授,目光最为毒辣老道,仿佛瞧了一眼她,知道她考了多少分。
这世上,总有人觉得女孩子的脑子是写在她的样子里。
不然就不会有胸大无脑,花瓶这样的词了。
今天,白芒特意穿了方玉环买给她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大牌,很洋气,外加昨晚剪了公主切的发型,简直从土妹变成了酷姐。外加她身材苗条有型,眼仁亮晶晶像是贴了美瞳,一看就是不太会学习的女孩子……
太犀利了。
一个人的目光如果没有对人的宽容和善意,打量人的时候,都是犀利而直接,如同盖棺论定。
王教授让白芒跟大伙一样,先在客厅填青少年心理问卷。
白芒凑到同龄人堆里,几个同学相互打探起来,问起分数来。
只有白芒认真做起了心理问卷。
丁景凯将她的心理分析问卷拿给王教授,王教授略略地扫了扫。
白芒的问卷心理评估分,很高。很好,排除是学习压力抑郁型孩子。
丁景凯带过来的女儿,学习应该也是差不多吧……
王教授问白芒,在宁市哪所高中读?
白芒礼貌道:“云川一中。”
说到云县一中,几个同龄人冒出声:“什么云川,我们宁市有这个学校吗?”
“咳……”
“不会是很远的那个云县吧!”
“我今天看到新闻,云县今年考了两个全省前十!往年这种拔尖头筹的分数,都是澜海和九高出来的,真让人想不到啊!”
“哇擦,这也太牛了,这个云川一中有点东西啊。”
“有报道么,不知道那两位大神什么样儿?”
“哎!肯定是人杰地灵的样儿呗!伱瞧见没,那里的人长得多看,仙女诶。”特别调笑的声音,是一个男生发出来的,在这里面算长得打眼了。
“你考了几分?”他凑过来问。
白芒实话实说:“七百来分吧。”
男生扯扯嘴,这个姑娘长得好看,没想到还挺幽默的。
“呵呵……七百来分,我还718呢!”男生瞧瞧她的脸,笑道。
白芒不太喜欢这样的玩笑,谦虚且认真:“那还是差点的。”
“白芒,你过来……”王教授和丁景凯交流两句,看在丁景凯是一个老总的面子上,优先帮白芒研究大学专业。
他是心理学教授,主打着根据每个孩子的性格和兴趣的不同,再给孩子挑选适合的专业。
电脑台屏幕直接显示查分系统。
“考了几分?”王教授先问了问,还没输入白芒的考生号。
“710!”
白芒一愣。
突然出声回答的人,是丁景凯。
简洁地报出分数,不管声音和语气都做到了重、亮、沉!
仿佛终于等到了——
可以报出分数的这一刻。
白芒作为当事人,都听得迷迷瞪瞪。
从进带她踏入王教授的家门,丁景凯身上隐隐冒出一种压抑的气焰,全程观望客厅里的家长和孩子,眼睛闪着逼仄的光。
但,他几乎不说话。
前面家长问他家还怎么孩子几分,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终于,白芒明白了。
原来丁老板玩起了先抑后扬的招数啊……厉害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