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头就被重物狠狠击中。
法国的罪犯也太粗鲁了,鲜血从头上淌下模糊了视野,昏迷前宁沉川如是想,自己之前遇见过的俄罗斯绑匪都比这礼貌得多。
醒来时睁眼就是惨白色的天花板,被重击过的头还在阵痛,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诉他他正身处医院。
喔,自己被抢劫犯打昏了。
他突然有点可怜那几个抢劫犯,冒着进监狱的风险打劫个人,结果发现浑身上下对方除了衣物和一个手机什么也没有。
“沉川你醒了!”室友半是担忧半是放心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别动,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你可吓死我们了!”
宁沉川对室友安抚性地微笑,耐心地听着舍友夸张地描述自己满头是血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的凄惨模样,宁沉川知道室友不是在取笑他,只是真的害怕。
吕逍正靠在病房门口上,垂眼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支带着血迹的烟。
“烟……”宁沉川开口,发现他的嗓子沙哑地骇人。
室友瞪了他一眼,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抽烟,你要不要命了!”
结果他男朋友转眼就走过来笑嘻嘻地把烟递给宁沉川。
吕逍递完烟后,还打趣了一句,“宁沉川你可得好好收藏,这可是你就算被打昏也要拿在手里的贵重物品。”
如果前一天,宁沉川还会对吕逍这近乎恶劣的性格抱有恶意,但现在,从室友颠三倒四的描述里听出了吕逍在自己昏迷期间替他把那两个抢劫犯送进警察局并且帮他搞定了进医院通知亲朋好友报平安等一切事宜后,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承了对方的情,之前的种种一笔勾销,他便态度和缓地嗯了一声。
吕逍被宁沉川前所未有的示好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搂着发脾气的小男朋友边哄边往病房外走。
“对了,我们到的时候那两个抢劫犯已经被打倒在地,不然也抓不到,我调了监控,那里是个死角,不过那段时间里有一个男生从巷子口出来身上沾了血,不离十就是他帮了你,”吕逍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我查了一下,那个男生名叫甘霖,是个中国留学生。”
宁沉川愣住。
脑震荡又开始发作,疼痛却让他无比清晰的想起了意识昏沉间自己原来没有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好闻的木质香水味。
甘霖。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病床边躺着一只银灰色的万宝龙钢笔。舍友说是在昏倒时的他身边捡到的,不过还在抽风的脑子让宁沉川也记不清自己出门时有没有带着这只钢笔,看了一眼后就扔进包里了。
“你认识甘霖?”
把久远的缺失了大部分细枝末节的记忆翻出来看了一遍后,宁沉川推导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听到宁沉川这么问,kiven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宁沉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甚至还带着点嫉妒。
嫉妒什么?
宁沉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自己的暗恋脑成功把自己带眼瞎了,看什么都变得奇奇怪怪。
只是那双蓝眼睛又变得黯淡了,宁沉川心疼地想,是谁这么狠心不好好珍惜这么美的宝石让其蒙尘呢?
“不,甘霖是谁?”kiven用那双叫人心碎的蓝眼睛和宁沉川对视,面色微笑着,却莫名有点哀伤,“我是在医院见到的你,那时你正在办理离院手续。”
宁沉川恍然大悟。
难怪,敢情自己让kiven回忆起了对宁沉泽的这场无疾而终的追求。
唉,看着kiven这忧郁的模样,宁沉川叹了口气,原来对方还念着自家那早和封大小姐比翼的直男弟弟。
宁沉川清楚地记得,因为自己受伤进医院的事,宁沉泽特地请了假赶到巴黎,那天他正好都要出院了,不想听宁沉泽老妈子似的唠叨,打发了对方去办出院手续。
kiven又把自己和宁沉泽弄混了,宁沉川知道这怪不得kiven,只好一门心思开始生自己的闷气。
一想到kiven可能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了宁沉泽,而自己居然是促使两人见面的原因,宁沉川就感受到了来自命运无情的嘲笑。
有谁比自己更惨吗?宁沉川心塞地想。
“啊——啾!”宁沉泽正坐在总裁办公室听特助先生汇报本季度公司运营状况,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boss?”特助先生闭上嘴,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你继续。”宁沉泽摆了摆手,掏出手帕转头擦了擦,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