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林栖又说:“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这次逃避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这边就拜托你了。我安排了司机和车,一会儿你陪胡老和欣欣去医院吧。医院里面我打好招呼了,听说要培雅医院的食堂不错,晚上就在那吃吧。”
林栖转头又对胡百儒说:“胡老今晚上对不住了,回头我给您补上,这几天辛苦您了,希望您不要对我有太多的偏见,我没有礼数对您失礼了,向您道歉。”
林栖深深朝胡百儒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就出去,很快客厅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胡百儒见自己的傻徒弟一直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门口目不转睛,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咳嗽声说:“培雅医院的食堂能吃吗?我不吃,我今天晚上你得给我找个好地方。我可不能给林小子省钱,对我不那么不尊重,我得好好的让他出出血才行。”
宋衣回过神儿来,笑笑说:“师父,您放心吧,培雅医院的食堂是我吃过最好的,如果说培雅医院是离京最好的医院,那么培雅医院里最好的就是食堂!您是不知道,有很多的病人出院后就把医院的食堂当成了自己的厨房,隔三差五的回来打打牙祭,保管您吃过一次就会惦记上。要不然这样,今儿晚上先去吃一口,您要觉得那儿不好吃,咱们立马就换怎么样。饭店我给您也订好。医院旁边的有家粤菜不错。您最好那口,我两手准备您来用舌头来做判断。给林栖省钱那是不存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为什么要给他省?能给他花钱是他的荣幸。”
胡百儒见宋衣开始眉飞色舞,他心里也轻松下来。毕竟已经结婚了,他不想让宋衣在沉浸在对林栖的专情里。他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情伤。
如果说世界上所有的病都能够治好的话,那么唯有一种病是永远也不会治好的,那就是情伤。
即便已经叫做他人内心深处,还是会惦记着他那个人。
胡百儒欣慰宋衣的转变,他很高兴看到她能够放弃前尘,重获新生。
而现在需要更多关心的,也许是那个跑到楼上去的人。
木欣欣跑回卧室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松开捂着的手放声痛哭。
如果不是房间的密封性做得好,哭声早已在整个别墅震天动地。
木欣欣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欠了林栖这么多。
如果她没有离婚,没有这次重逢,她难以想象林栖会怎么熬过这一生。
一丝一缕的回忆,能回忆多久?能有多长时间?能挨过多少岁月?
需要他回忆多少遍?
那是让人一想就感觉寸痛不欲生的感受,而林栖却让自己走上了这样一条无限苦楚的追情路。
木欣欣哭地昏天黑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伤心,她明知道她和林栖重逢之后,把尽可能的感情都给了她,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她见过林栖再次见到她时候眼里的欣喜若狂,她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她远远没有想到会深刻到这个地步。
林栖哪里是在用命来想她爱她思念她。他是在一天一刀的这样凌迟着自己,他对她的思念就像是对他自己一刀一刀下的杀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付出,而为何又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样无所谓,那样云淡风轻。
上学时,林栖曾经说过很多次说他会一直等她,等她回心转意。
木欣欣都当做笑话听听,不予理睬。
年轻人谁没有年少轻狂谁没有青春迷茫,她以为那不过是每个年轻人生命里都会吹过的一阵风,并不会在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什么样的波澜。谁能想到,这样的一阵风,竟然让林栖将它刻为了生命的印记,一直延续至今。
木欣欣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墙壁的冰冷直透到她的心底。
她耳边反复的回响着宋衣刚刚说的话。
她眼前是那个讨厌卤煮的人吃下一顿又一顿。
他吃的不是她的最爱,是对她的思念。
木欣欣深深呼吸,她早已经心痛的不能自已,为什么这些从来没有听林栖说过一句,为什么他总是摆出一脸笑容,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都举重若轻。
原来他生命中最沉重的东西早已经都给了她,他这是做了孤独终老在回忆里过完一生的执念。
宋衣等了很久都没见下来,她有些不放心上楼去看看,在门口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犹豫了很久才敲门,没有听到回应声。她更加不放心,打开门,木欣欣的哭声瞬间冲入她的耳膜。
宋衣站立在当地,她听出了木欣欣哭声里的心痛和依恋。
她心下暗暗一紧,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可以释怀了。
她没有去打断木欣欣,而是轻轻退出来帮她关上了门。
楼下的胡百儒见戏也看完了,身体有些匮乏,见宋衣自己下楼,撇着胡子表达着不满:“这俩人我真想没认识他们,一个个还真矫情,还让不让我老头子休息?不去医院了?”
宋衣笑他:“师父说得对,是他们不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师徒俩谁也不认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走,咱们爷俩先去医院,扫荡培雅食堂!”
宋衣扶着胡百儒上了车,乖巧地给他关上门,嘱咐司机安全开车。
胡百儒一瞪眼:“还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宋衣陪笑:“师父,您是掌舵人,您不去,大家心里都没底。收尾的活您就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胡百儒吹吹胡子:“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没人管我老头子!只要你高兴就好啊,这么多年,师父我就没见你这样坦然过,就是摆着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衣看着车没影了还看着前方。
她嘴角氤起一抹笑,以往就随风去吧,未来更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