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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楚材办公室。

徐多艺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楚材办公室了。

“你终于回来了。”楚材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目中无神。

“这一路，可真是不堪回首啊，你我差点便见不到面了。”徐多艺叹道。

“杜聿明也是，非把你要去当副参谋长，你哪里会打仗，你是个书生嘛！”到了此时此刻，楚材还在为徐多艺开脱，确实是好兄弟！

“这次保下我，让你费心劳力了，多谢。”徐多艺看着楚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居然也有些心酸。

“你我相交这么多年，何谈一个谢字。”楚材忽然坐直了身体，“立仁，你不适合在军中再干了。我想好了，你回沪上去，我有最后一项绝密任务要交给你……”

徐多艺很清楚楚材这最后一项任务的内容，将沪上中央银行中的黄金储备全部运到台岛去，老蒋已经准备跑路了。

‘不过有我在，一个子儿也别想运出沪上。’徐多艺暗道。

徐多艺从楚材话中的“最后”两字听出了他已存死志，本想劝上一句，但是话到嘴边，却终未出口。

或许对于楚材这种一生忠于果党之人，在理想彻底破灭之后，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徐多艺从楚材的办公室里出来，凝视着他的房门，迟迟没有离开。

直到听到砰地一声枪响。

徐多艺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尽管徐多艺和楚材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但是细数这么多年来，他和楚材见面、打电话的次数太多了，远超其他任何人，甚至包括他夫人林娥。

交情太深了！

楚材对徐多艺更是没话说，东北战事如此大的失败，连卫立煌都要被撤职查办，他却生生把徐多艺保了下来，还交给他连副总统都不知晓的绝密任务。

这大哥当的，确实好到头了！

徐多艺没有开门查看楚材的死状，只是对着他的房门深鞠三躬，做了最后的道别：“楚兄，一路走好。”

揉了揉略微泛红的眼眶，徐多艺转身离去。

他路过监察会，看到立华和其他委员正在开会，原本主战的委员们，现在已经全部改口主和起来。

开完会，立华看到了在走廊上游荡的徐多艺，忍不住一下子扑向他。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立华颤声道。

“还好，没被立青捉了去，否则他指不定怎么嘲笑我呢。”徐多艺勉强笑了笑。

“你怎么了？”立华敏锐地察觉到徐多艺不对劲，而且应该和东北之败没有关系。

“楚材……自裁了。”徐多艺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立华悚然大惊，她怎么也想不到，昔日里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楚材居然会选择自杀。

“小点声吧，这件事暂时应该还没传出去，记得先保密。”徐多艺想为楚材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哦。”立华用力点头，脸上隐有悲意。

“别在金陵待着了，跟我回沪上吧。”徐多艺对立华道。

“好。”立华也明白她留在金陵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不如随徐多艺回沪上去，毕竟杨廷鹤和梅姨还在沪上，而且那里是徐多艺的大本营，进退自如。

“走吧，我累了，想去你那休息休息。”徐多艺拍拍立华的后背道。

因为徐多艺在金陵的房子这段时间无人打理，已经有些破败了，所以只能先住在立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