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殷寺今天就打算赖掉十五年前曹庙村的那一桩血案吗!”吴言见潽泓迟迟不语,一拍桌案,森然道。
潽泓摇摇头,早在十年前吴言崭露头角覆灭魔教的时候他就曾担心吴言得势以后找天殷寺秋后算账,不过他当时也存着侥幸心理,正道三大门派的格局这么多年不曾改变,即便吴言当上了清云掌门,也不会向天殷寺发难。
如今看来是他想错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好生劝阻道炫,不该把这掌门之位传给吴言,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阿弥陀佛!”潽泓闭幕高唱一声,良久之后缓缓说道:“法像,你来说吧。”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形式迫人,潽泓只得服软。
法像面露戚色,开始低声讲述十五年前曹庙村的往事。
大殿众人中除了清云门和天殷寺的人外,都对这桩往事好奇无比,一个个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静静听着法像的陈述。
等到法像讲完曹庙村的过往,吴言沉声道:“潽智十五年前犯下滔天杀孽,屠杀了曹庙村二百四十九口人,天殷寺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却暗地之中为其隐瞒包庇,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的天殷寺莫不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潽泓闭目不语,法像等僧众皆是面带坚忍之色,只待吴言先动手,他们就要出手反击。明知不敌,也要奋起反抗。
殿内其余门派的人惴惴不安,害怕清云门和天殷寺动起手来殃及他们。
“出家人就要有出家人的样子,六根都不清净,还算什么出家人!”吴言摇摇头,道:“从今以后,修真界中再无天殷寺,寺内所有的修士即刻还俗,若不还俗便自废修为,天殷寺以后只许作为凡人的寺庙”
殿内其余门派的人不约而同的‘嘶’了一声,众所周知,天殷寺的几乎全都是修士,没有修为的凡人寥寥无几,看起来吴言这是要直接灭除掉天殷寺的道统啊。
念及此处,他们望向吴言的目光都变得更加的敬畏。
“阿弥陀佛!”潽泓当即睁眼,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天殷寺僧众也齐声附和一句,一时间,大殿之内剑拔弩张,亲佛派和佛系分支也都面带戚色。
“怎么?你们很不服气?”吴言冷哼一声:“没让你们为曹庙村二百四十九口人偿命,这已经是看在清云门和天音多年的交情上。
出家人就要有出家人的样子,贪嗔痴三毒都戒不掉,还敢自称出家人?
贪恋天殷寺的好名声,是以枉顾曹庙村的人命,对冤案视而不见,是为贪念;
对别人的批评指责毫不接受,反而怒而相视,心中动了杀意,是为嗔念;
迷恋修真带来的莫大威能,痴迷长生,不愿意自废修为,是为痴念。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除了打着出家人的幌子,你们身上有哪一点像一个出家人!”
杀人诛心,吴言的话直指内心,一下子就瓦解了殿内紧张的气氛,天殷寺僧众面带愧色。其他佛系门派的人暗暗点头,觉得吴言这番话确实有理。
潽泓摇头不止,心知吴言这番话已说出来,天殷寺便彻底大势已去,自己若要反抗,吴言正好名正言顺的动手。
“也罢,就依吴盟主的意思来,老衲这就自废修为。”潽泓身体一震抖动,身上冒了一震白烟,顷刻的功夫面容迅速苍老,虚弱无比。
“方丈!”天殷寺其他僧众纷纷高声叫喊,法像直接冲到潽泓面前。
“师父,你怎么……”
潽泓抬手制止住他,用着虚弱的声音道:“吴盟主说得对,相比较曹庙村二百多口的性命,我这点修为又算什么?”
算什么?算的大了!相比较有着神通法力的修士,普通人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二者有可比性吗?
你踩死一群蚂蚁,会对蚂蚁道歉吗?
但是没办法啊,吴言就要打着为蝼蚁报仇的幌子,他们天殷寺若是不从,便有覆灭的危险,潽泓权衡之下当机立断,自费修为。
潽泓继续道:“你们之中有愿意和我回寺内精修佛法的就废掉修为吧,有不愿意的,就算你们还俗了,从今天起,你们和天殷寺再无瓜葛,不得再打折天殷寺的名头办事。”
法像眼中尽是泪水,潽泓此时没了修为,眼看着大限将至,能不能回到天殷寺还另说呢。
不过他也没有犹豫,身上也是一阵抖动,冒出一阵白烟,紧跟着潽泓自废了修为,其余僧众有样学样,霎时间玉清殿内冒出阵阵白烟。
当然了,也有一少部分人存着其他心思,对着潽泓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天殷寺所在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