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屋是临时落脚的院子里最僻静的一间房,军队来时夜瑾煜查看院落环境便下令仆人将北屋清扫干净,作他用。
原本的寝具一扫而光,别无他物。
夜瑾煜推门,宋蕴宁跟着进入北屋,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俨然堆满了古董字画,令人叹为观止,甚至无从下脚。
“这就是从贪官手里搜来的赃物了。”
门口放着青花瓷瓶,宋蕴宁上下打量一番,这瓶子与武侯府大堂上放置的那个很像,约有一人高。
“这么多的古董字画,只怕是放在泽州灾区是用不上了。若是想方设法运会京城只怕也太过招摇。”
宋蕴宁捡起地上一幅随意展开的花鸟图,落款是吴夫子,正是前朝最为精湛的工笔画师,一张画价值百两。
“若是能把这些物件换成粮食,分发给冀中灾民可就好了。”宋蕴宁仔细地卷起画卷,不留痕迹地轻声叹气。
夜瑾煜看着面前的珠宝匣子,听到宋蕴宁的话受到启发,正准备开口。
“我去!”
宋言澈抢在夜瑾煜前脱口而出,眼神里止不住地兴奋:“太子殿下,臣有办法。臣主动请缨去远离冀中的冀北,冀南等地兜售赃物,用卖出的银子换成粮食,再携军队运回,这样便能解冀中燃眉之急。”
欣慰点头,夜瑾煜在宋言澈的生上真的看到了往日自己身上少年英雄的英姿,不假思索道:“孤便遣你前去。”
移步来到宋言澈身旁,夜瑾煜不忘恳切嘱咐:“出门在外,武侯嫡子的身份到了地方可就没这么好用了,也许反而会给你带来困难。冀中灾害频发,近处城镇自然无法置身事外,时局混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罢,夜瑾煜轻轻拍宋言澈的肩。
“臣知道了。”宋言澈心中对夜瑾煜充满无限感激,他从来不曾想到竟会与心中偶像出生入死,还得到了他的认可。
宋蕴宁投来担心的目光,欲言又止。
“知道了这点,还想去吗?”夜瑾煜再次向宋言澈确认,等来的是对方笃定地点头:“一定要去。”
木已成舟,宋蕴宁明白现在就算是开口劝也无法让宋言澈回心转意了,她自顾自地掠过布满地面的古董字画,出了房门。
夜瑾煜看见,抬手指了指门外,宋言澈立即跟了上去。
“阿姐,阿弟这是在为泽州百姓谋生存之道,您千万不要……”宋言澈跟着宋蕴宁走到院子里,没想到宋蕴宁猛然转身,若不是他立即停下脚步,两人便撞上了。
她眼中含泪,泪眼婆娑。
“既然答应了殿下要去,阿姐拦不住你。”宋蕴宁哽咽道,泪水已不受控制地随脸颊滑下,“正如那日在武侯府门口送你离开之时所说,阿姐只希望你保全自己。”
“弟弟知道。”
面对姐姐的担忧,宋言澈慎重地点头。
“临走前,让阿姐替你换一次药吧。身上的伤出了泽州可要多注意些,近来冀北风沙大,可千万别逞强。”
也许是意识到情绪收不住了有些尴尬,宋蕴宁强行忍住了眼泪重新恢复理智,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