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乐得清闲,拱了拱手,就各自离开了。
倒是那个瞧着六十几岁的仵作,用晦暗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陈彦峰,摸了摸下巴乐呵呵地走了。
一行人同时带走的,还有刚接替赵二没几天的倒霉蛋梁大路,留下了接任梁大路的崔二毛。
崔二毛三十来岁,两撇鼠须,一双眯缝眼,上来就涎笑着给温大元行礼:“大元哥,多多关照啊!”
温大元嘴上答得礼貌,人却不露痕迹地往后略退了退。
崔二毛不爱女子,却喜欢男子,瞧着女子很嫌恶,对男子却眼神拉丝,温大元嫌恶心。
“今后就咱们俩一起搭档了,大元哥在这里,那是大材小用了。”崔二毛呵呵笑着,看向了被流放的陈家众人。
不得不说,陈家这一群男子,除了大哥陈彦康和二哥陈彦平年纪大了又使劲糟践身体,显得老态,旁的爷们都挺俊秀。
哪怕在落马坡开荒这么久,那五官和身姿都还是在的。
曾经的威远侯一家,都是京城的富贵窝里金尊玉贵堆砌出来的,也不知受用起来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这个,崔二毛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温大元垂头无声地叹气:这威远侯一家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以为他们足够倒霉了吧?居然还有更倒霉的。
比如摊上了崔二毛这个监察吏。
再看向威远侯一家时,温大元竟第一次同情起来,忍不住对崔二毛道:“你别用强。”
崔二毛被这话说得笑了起来:“大元哥,瞧你说的,对这样的人,还需用强?”只需一点蝇头小利,他们就趋之若鹜!
这京城的贵人哪,瞧着傲气,可实际上最懂权衡利弊。
真要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什么都能舍弃,更别说不值钱的面子。
解决了差役查问,中年道人堂而皇之地让陈彦峰等人将三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搬上了山脚下的马车,直接就走了。
陈彦康不干了:“唉他怎么就走了?答应我们让我们吃饱的呢?”
陈彦峰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指了指新来的崔二毛:“这不换人了吗?回头我们去问问。”
可等陈彦峰代表大家去问时,面色瞬间就变了。
他一脸屈辱地看着崔二毛,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崔二毛眼睛笑得眯起了缝:“我说得不明白?你们除草开荒的同时,我允你们采摘一些草药拿给我,我帮你们拿去城里卖了,到时候给你们带些吃喝布料回来。”
“至于辛苦费嘛,你也不必掏钱,崔爷我就喜欢帮你这样清隽伟岸的男子!你只需每晚下工后,来帮我松松骨,就算给了辛苦费了。”
崔二毛自认为说得挺委婉,得意地笑出声来。
陈彦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京城那些纨绔什么花样不敢玩?
可没人敢在他头上打主意。
如今一朝落魄,送出去三个如花似玉的女眷不算,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可给陈彦峰恶心坏了!
他想拍案而起,想掀桌子,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连个桌子都没有!
悲从中来,陈彦峰喉头哽咽,忍不住打直拳:“道长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我交出她们三个,就给我们吃饱穿暖。”
崔二毛笑得更欢了,两撇鼠须一抖一抖地:“你看你们本是流民,贱籍,按律不许离开这落马坡,也不允你们进镇上去采买东西。”
“就算你们还藏了点私房钱什么的,这个冬天你们若是冻死绝了,你们那点私房钱可就都是我——们的!”崔二毛朝着自己和温大元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