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崔六讲,他是一个有名的飞贼,有一次潜入一个大户人家扒东西,正巧碰上人家的小娘子在洗澡。
他见那小娘子生的俊俏,于是劫财的同时,顺便劫了个色。
没想到一夜风流之后,那小娘子竟然看上他了,约他第二天晚上接着来。
一连十几天,他夜夜春宵,从此飞贼变成了软脚虾,再也不能高来高去,严重影响了业务。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被吸干了,于是不再天天去,只是隔三差五的才去一次。
如此那小娘子自然非常不爽,戏言要告发他。
他当时还没当回事,可是后来一次去的时候,却落入了那大户人家设计的陷阱之中,被活捉了。
他料到定是那女人把他给出卖了,于是主动供出与那女人的奸情。
既然要玩完,大家就一起死。
谁想到那家人却说,这府邸里本来是有个小娘子,只可惜五年前在洗澡的时候,不明不白被勒死了,至今还没有破案。
崔六当即吓得魂飞天外,那跟他夜夜私会的女人是谁?
紧接着,他被那户人家打了个半死,捆着连夜扔到了许县县衙门口。
他在县衙是挂了号的,海捕公文里就有他,此番自投罗网,衙役自然喜不自胜,开始审讯。
他还没等动刑,便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传奇经历说了一遍。
当他说出被那户人家狂揍一顿,然后扔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一众衙役们也都惊呆了。
据衙役们说,那栋宅子五年前一场大火,把家里的人全都烧死了,一个生还者都没有。
从此之后那栋宅子便成了凶宅,这些年来那宅子根本就没人住过。
崔六彻底崩溃了。
后来崔六被关进地牢,每进来一个人,他便讲一次这段经历,只可惜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老邱,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么?”
蓬头垢面的崔六手中拿着一张道符,真诚的看着邱逢。
“信你个屁,”邱逢没好气的道。
旁边有人嘲笑道:“老弟,你听一个疯子说话,也能听这么久,真有你的。”
“他是疯子?”邱逢不解的问道。
“废话,不是疯子谁能讲出那些故事出来?关键你还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你也不怎么正常。”
那人虽然又一次嘲笑了邱逢,但是却随口问道:“兄弟,犯啥事儿进来的?说出来让大家伙乐呵一下。”
“刺杀!”邱逢知道,所犯的罪越重,越没人敢得罪。
“杀死了没?”旁边有人问。
“没有!”邱逢摇了摇头。
“竟是没杀死,看来你还能出去啊,”旁边那人嗤之以鼻。
在这种环境是以作恶程度论英雄的,越是没有活路了,越能横行霸道,反正左右是个死。
而稍微还有活路的,自然多出许多顾虑,不免要被人欺负。
“过来让大爷试试,还是不是个雏儿?”黑暗里有人不怀好意的笑道。
邱逢冷冷的道:“老子刺杀的是丁辰,你还试试不?”
“刺杀丁辰?”陡然听到这黑暗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突然有人小声问道:“丁辰是谁?你们为什么都这反应?”
“笨蛋,魏王手下第一重臣,骠骑大将军,你都没听说过?”
“嘶……刺杀这种人物,恐怕是活不了吧。”
“岂止活不了,夷三族都有可能。”
牢房里所有囚犯瞬间都对邱逢肃然起敬。
若说其他人万一碰上大赦天下,或许还有一丝活路,可是这人,就算大赦十次也轮不着他。
黑暗里那人讪讪的道:“兄弟,自己人,误会啊。”
旁边又有人挑起大拇指道:“大哥,厉害,还是你死的快。”
邱逢不免苦笑不已,感到一种无言的讽刺,刺杀过大人物未遂,连带刺客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邱逢赫然成了这牢房里谁也不敢惹的角色,即使送上来吃的,也先紧着他挑。
但是这样的日子只能算苟延残喘。
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被带出去,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带出去之人大概已经被砍了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这样的煎熬简直能把人逼疯。
这一日,突然听到远处嘎吱吱声响,地牢的门被打开,紧接着哗啦啦铁链摩擦石板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衙役拖着一个带有镣铐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光头没有眉毛,身上被打的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被扔进了邱逢所在的牢房。
邱逢明显的听到身边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耳边尽是窃窃私语之声。
“这是谁?”邱逢忍不住问旁边人。
“这都不认识?”旁边有人小声答道:“这是咱们许县监牢的传奇人物,绰号飞天鼠,他本是个盗墓贼,犯的事也不过是挖坟掘墓,没有什么稀奇。
可他传奇就传奇在,曾经两次从这座监狱里逃出去,而且连狱卒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邱逢大感兴趣。
“我要是知道,还至于在这里跟你磨牙?”那人笑道:“老子早出去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去了。”
“我却不信,”邱逢看了看四周道:“看这许县地牢如此坚固,他就算会飞,也逃不出去。”
“狱卒恐怕也不信,可事实就是,人家两次都好端端的离开了这座监牢,”那人道:“所以你看,狱卒虽然把他打个半死,但是却不敢真正打死他。
至于他所犯的事已经不重要了,狱卒就是要留他一命,问出他是怎么跑的,好把这监牢的漏洞堵上。
要不然,哪一天被其他犯人偶然发现,一夜之间全跑光了,恐怕没人担得起这责任。”
“原来如此,”邱逢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陡然见那飞天鼠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