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相依为命,此时此刻孤独得只能抓住面前的人,凝芙在外面守着,听到这样的哭声,也缓缓蹲下去,抱着膝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承宁郡主骤然夭折,皇帝心中疼惜,赐了恭王府不少东西,以彰显她身上的殊荣。
而夫妻俩哭过那一阵后,长玦欣喜地看到岚意打叠起精神,办好了荣欢的葬礼。由于荣欢辈分小,年纪也不大,不能太隆重,岚意也没有逾越,看着人把她的棺椁抬出府,就回到了主屋。
凝芙奉上一杯茶水,小心地问:“王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上说了,您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往宫里递消息宣太医。”
岚意摇摇头,“我没什么难受,我说几个人,你把他们带过来见我。”
跟着她念出几个名字,凝芙听后心中一紧,“这些,不是前两日奴婢骂的几个。”
岚意颔首,“就是他们。”
凝芙忽然醒悟过来什么,行了一礼,赶紧出去,不一会儿,就把人都带来了。
岚意冷冷地打量了他们一圈,看到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敬畏,并不意外,开口道:“你们前两日在人前议论了什么,现在当着我面,拿出来再说一遍吧。”
一片寂静,没人答话。
岚意并不着急,目光钉在最左边的那个小丫鬟脸上,拿手指了指,道:“你是不是讲,承宁郡主生来不详,克死了慈康皇后?”
那小丫鬟被喊过来,就知道这是算账的时候,此刻也不惊慌,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也是听别人说这样的话,奴婢心里,是很尊重小郡主的。”
事实上,岚意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辱及亡女,对她来说,绝不可容。
“尊重?那你对小郡主,对恭王府,还是挺忠心的么。来,你过来。”
小丫鬟愣了愣,膝行两下到了岚意面前,岚意又看她一眼,忽然拿起旁边桌案上的香炉,直接往她头上砸去。
香炉不大,里头也没燃香,但这么兜头兜脸地挨一下,那铜物什实打实地撞在头骨上,还是怪疼的,且香灰四散,进了小丫鬟的眼睛里,引得她一声惨叫。
岚意没有一丝怜悯,直接就说:“再喊,就拿烧红了的炭,塞到她嘴巴里去!”
一句话,让小丫鬟的哭喊戛然而止,她委顿在地上,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这么一下子,直把旁边的几个给吓着了,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恭王妃怎么都打不倒,就连死了个孩子,都能拿出未出阁前亲手打人的气势。
此刻岚意一个个指过去,言道:“是你说,郡主在皇后薨逝那天出生,在皇上寿宴那天重病,生来就是给人添堵的,对么?”
看着那人眼角往下一撇,就要求饶,她直接指向下一个,“而你则附和,念叨着荣欢现在死了,是少了个祸患。至于你旁边这位,那就更厉害了,竟然讲外面的道士批命,说恭王府若有家宅不宁,便是荣欢耽误的。这些卑劣的话,一个字儿,我都没有冤枉你们吧。”
对一个母亲来说的诛心之语,岚意都直接讲了出来,仿佛在故意地一遍又一遍打磨着自己的心肠,而那些奴才感觉到她真真切切动了怒,生怕下一刻又有什么砸过来把自个儿的脑瓜开了瓢,都磕着头不敢抬起来。
岚意冷然道:“都说死者为大,我以为这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却不想,总有一些人,没有父母来教,总有吃里扒外黑了心肠的东西,受着恭王府的好,还要诋毁恭王府的小主人。”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冷清清地吩咐,“凝芙,把这些人拖到外头去,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打十板子。记住,把那板子上涂上辣子汁儿。既然他们的父母没教过,贵妃娘娘掌管公务也没教过,我就来好好地教教他们,长了一张嘴,该怎么好好说话!”
打十下,手重点的,已经能要人性命,再涂上辣子汁儿,那痛楚,可想而知。
一片哭天喊地声中,那个挨了香炉且有些伶牙俐齿的小丫鬟,虽然害怕,还是挣扎地道:“王妃,王妃,奴婢们也是闲来无事,偶尔把外面的传闻拿来唠一唠,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这有失公允,有失公允啊!您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殿下本是那么宽厚的人,您这么狠,会落人话柄的!”
岚意看着她,面无表情,“果然是一张巧嘴,怪道那些话,旁人不唠,就你带着头唠。好,凝芙,拿戒尺来,打她的嘴,直到打落了牙齿为止!打完了再去挨板子,一个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