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名穿着兽皮的男人,摆成阵型,井然有序的围坐在无数土灶旁,一边沉默吃着羊肉,一边警惕着四周,他们的神情平静坚定,目光冰冷,仿佛并不是刚刚跋涉万里南至,而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他们是荒人南征军的一部分,也是荒人所有男丁中最会战斗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便是所有修习了武道的荒人中,修为最高,最好的一部分人。
集结了最能战斗的荒人,暂且抛下部落中的老幼妇孺,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战斗力,在草原各部与各国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且只拿下草原左帐汗王的土地,这就是荒人大长老的安排。
为了身后荒原上的家人们不被黑暗、寒冷、饥饿和敌人的刀锋所吞没,他们只有战斗。
在这千年之后,荒人再次出现在了世人的目光之中,而其中这支荒人的南征部队已经与蛮人左帐汗王骑兵之间的战斗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道被刻意控制在数百公里长的战线上,双方之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场,基本都以荒人的胜利而告终。
但有战斗就有伤亡,虽然这些南征的荒人肉身防御强,速度快且坚毅骁勇,可面对左帐汗王麾下十万骑兵疯狂且如潮水般的攻击,他们死去的同伴也日益增多。
土灶上的铁锅散发着滚烫热气,不远处的草地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南征军的巫师穿行其中,时不时的蹲下身子,轻触死者额头,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尸群不远处的地方,一名约摸十八九岁的年轻荒人,吹响了手中的骨笛,笛声呜咽凄厉,似乎在诉说着荒人这一千年来的颠沛流离。
紧接着笛声里加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一位德高望重的真师唱起了所有荒人都会唱的一首歌,歌声苍凉遵劲,悲壮中里透着令人震撼的不屈。
“天亦凉,地亦凉,苍鹰不敢望北荒。”
“热海落,热海涨,热海之畔猎雪狼。”
“雪狼逐,雪狼亡,握刀寻鹿终日忙。”
“何处生,何处死,何处能将白骨葬。”
“氓山雄,氓山壮,眠山才是真故乡。”
“踏过茫茫雪,踩破万里霜,终日南望。
“踏过茫茫雪,踩破万里霜,不再南望。”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归途近,归途远,归途踏上。”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