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杀意极重,谢逢殊已来不及提刀来挡,要看剑锋就要刺穿他的胸膛!
完了完了,寻个法器,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谢逢殊避无可避,干脆闭眼,想先咬牙抗下那一剑。
“琤!!”
预料中的疼痛未曾到来,先响起的是兵刃相接的嗡鸣,尖锐刺耳,划破长夜。
谢逢殊睁开眼。
长剑的剑气已至身前,霸道无比,谢逢殊垂落的发丝被剑气震得在半空纷飞,那一剑却停在了离他胸口一寸的地方,不能再进分毫。
拦住它的是一把降魔杵。
那是一把黑色降魔杵,顶端为三面佛像,头顶五骷髅冠,三佛一笑一怒一骂,面容栩栩如生。佛像之下为五钴金刚杵,两端钴状相同,中段柄把铸为四层八叶,再往下,便是约莫两尺长的三棱尖刃,上面雕刻着数不清的梵文。
绛尘持杵抬眼看向黑衣男子,面色犹如霜雪。
“滚。”
这一交错,修为激荡如海,对方被逼退了数步后才稳住身形,抬眼看向绛尘。
等看清绛尘的脸,对方先是一怔,随后低笑出声。
“绛尘法师,许久未见了。”
他们居然认识。
谢逢殊愣了愣,看向绛尘。绛尘脸色依旧不好,一言不发地看向眼前的人。对方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只饶有兴致地问:
“七百年未见,绛尘法师居然还未渡劫飞升吗?”
谢逢殊心道:哟,这事都传到魔族去啦。
这要是他,大概会直接回一句关你屁事,但绛尘好像没听出对方的讥讽,只抬眼重复了一遍:“滚。”
他道:“今日我不杀你。”
他是一个和尚,学的是渡世法,修的是慈悲心,却把杀字说得很轻巧,仿佛只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对方的脸色微变,冷笑道:“绛尘法师莫不是还以为这是七百年前?”
他生有不甘,咬牙切齿:“七百年前你或许能杀我,但如今你身有所缺,难道还以为可以再杀我一次?”
一旁的谢逢殊静如鹌鹑,还想从对话中弄懂眼前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就因对方这一句犹如五雷轰顶。
身有所缺身有所缺身有所缺……
等等,不、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风中凌乱之际,绛尘已答:“可以一试。”
他语气平静,偏偏对方心有忌惮,片刻之后,那人古怪一笑:“不急,总会有机会。”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已经淡在夜色之中,居然就在两人眼前无端消失了。
谢逢殊没有防备,见状满面愕然地回头问:“就这么让他走了?”
“追不上的。”
绛尘收回目光,手中的降魔杵在夜风中轻动,最后慢慢淡化,变成一串黑色的紫檀佛串。
正是他平时随身带着那一串。
……这不是重点。
刚才那句身有所缺给他的震撼过大,谢逢殊缓缓低下头,眼神从绛尘眉眼落到胸口,再往下落到腰间,再往下……
绛尘把佛串带回腕间,道:“村中好像有异动,我——”
他看向谢逢殊,语气忽停,片刻之后才皱起眉问:“……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