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染按着杨凤霖的手又重了几分,“要进皇室就得过这关,你仔细掂量。”
杨凤霖一把掀开厉染的手,老子是你仇人啊,下这么大的力气。
你以为老子愿意进啊,要不是为了杨家,啊呸呸呸,老杨的台词都差点出来了。
历染见杨凤霖一点都没有要松口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准备看好戏的内务官。
一把揽过杨凤霖的脖子,两个人靠在一起,厉染轻声说,“我有办法可以抹去印记,到时候你要离开皇室,不会留下痕迹。”
杨凤霖怀疑的看着他,“你没骗我?”
这一转身,两个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厉染那比一般人淡的瞳孔像一颗精致的琉璃珠子,看久了晃眼睛。杨凤霖别过头,心下计较了半天。如今是被架在火上烤,下来也去半条命,这个时候停,没脸不说,杨家可上哪再去找个厉染,还想靠着他再过几年清净日子。
杨凤霖泄愤似的伸出手臂,拉起袖子。
看着伽蓝殿的殿主,厉染的师傅抿着长针,担心的说了一句,“您可轻点。”
厉染见他那经不得疼的样子,眉间的皱的越发深了,他在太原道长大,真刀真枪里头混出来的,哪里看的了这般脆弱。直起右腿想起身走开,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握住手。
突然手腕上一阵疼痛,紧接着只听耳边传来杨凤霖惨叫,“啊……太他妈疼了!疼死了!!!厉染!!!我上辈子是抢你老婆了,还是灭你全家了,这辈子遇上你就没有好事!啊!!!!”
厉染被抓的疼,那刚直起的右腿又收了回来,看着身侧憋的脸色通红的杨凤霖,再次觉得答应和杨凤霖联姻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杨凤霖抬着左臂,看着上头那一排青色的梵文,疼的手抖。内务官上前让他往里走,杨凤霖吹着那泛红的皮肤不解道,“还要干嘛?”
内务官指指前头厉染的背影,“请亲王殿下随七殿下进内殿供玉牌。”
杨凤霖捂着手臂不甘愿的随着厉染进了内殿。看着厉染在一排排小格子上找到自己的玉牌,然后将刻着杨凤霖的那块放在自己玉牌的旁边。
杨凤霖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吧,啊?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腿还没迈开就被内务官给拦了下来,“亲王殿下莫急,还请亲王与七殿下结发。”
结发?杨凤霖指着厉染的脑袋,这人刚从伽蓝殿出来哪里来的头发和自己结发?
内务官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
“考虑到七殿下刚从伽蓝殿出来,结发有些困难。所以只能用别的法子,还请亲王殿下和七殿下滴血进这里头,也是一样的。”
杨凤霖怒了,刚痛完这下还要滴血,他不干了。
有想走的意图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衣领就被厉染一把抓住,拖着往里走,
“是男人就干脆一点!”
杨凤霖在心里已经把厉染骂的千穿百孔了,看着瘦你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杨凤霖觉得今天是他过得最不痛快的一天,捂着手指头,用棉花止血,看着厉染面不改色的拿着小刀一划,一条细细的血线滑进琉璃瓶里。内务官接过看了看,拿出一根笔和特质的纸张铺在案上,厉染走过去接过笔,内务官将两人的血倒在纯金的小碟子里,里头不知道混合了什么颜料,厉染弯腰伏案写了一会,晾干。拿过举到杨凤霖面前象征性的给他看看,杨凤霖还没仔细看,厉染就将纸折好,放在玉牌的后头。
虽说看的潦草杨凤霖也看出来那是一封婚书,这得多变态才能想出这个法子,胃里突然有些难受。
内务官见流程走完,没自己什么事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厉染没看杨凤霖,紧接着出了内殿。
过了一会,杨凤霖才想起来,这伽蓝殿这么大他不认识路啊。
急匆匆的出门追上厉染,刚碰着厉染的袖子就被他一把甩开,“别挨着我。”
这话冷的遇水都能马上结冰,杨凤霖不乐意了,我和你结个盟不是扎针就是放血的,你就不能友善一些。
杨凤霖越想越生气,你不让我碰是吧,我还就碰了。这么想着立马就朝厉染身上挨过去,厉染一推,脸色又沉了几分。杨凤霖不服气去捞他的手,厉染袖子一拂,杨凤霖趁机拉住他的袖子。
厉染拽了几回没拽回来,冷着脸加快了步子。杨凤霖晃着厉染大大的袖子,被带着差点跌倒。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招人讨厌呢。”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头骂骂咧咧,杨凤霖声音大,一时间这清净了百年的伽蓝殿瞬间有了些人气。
大殿后头,伽蓝殿殿主看着远去的背影,念了一声佛号。
一边小师傅不明白,殿主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都笑好几回了。
“殿主,七殿下是不是撒谎了,那刺字的颜料根本就没法子洗掉。七殿下这是破戒了。”
伽蓝殿主低头看着小小的孩童,牵起他的手,“七殿下已经不是伽蓝殿的人了,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说话间回首看了一眼那供着皇子玉牌的内殿,很快的就找了厉染那一格,那新放上去的玉牌在烛火中带着温暖的光圈。
希望那孩子带你走出过去,不再作茧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