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河原本只是好奇,可一听到辰王两个字,屁股就彻底黏在了椅子上。
这里面还有他大哥的事儿?不过冯小河除了何相的千金死的蹊跷这件事听懂了以外,其他的一个字儿都不明白。
“何府已经设了灵堂,基本上太子那一派的人全去吊唁了,我刚路过的时候,远远的瞧了一眼,那场面可气派极了!”
“我听说不仅宫里派人来吊唁,就连誉王也派人去了!”
“再加上辰王,这全朝野最有权势的人可就齐了。”
“那场面,嘿,想想就有意思!”
冯小河在旁边眯着眼,胳膊抱在胸前,听得聚精会神。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大哥不仅是个王爷,还似乎很有权势!我的乖乖!
他原本还打算去王府边碰碰运气,没想到得了这么个消息,连忙站起身来,找到小聪,“小聪,何相府在哪儿?”
“你真要去?”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见世面。”冯小河挠了下头,笑眯眯地说道。
小聪给他指了方向,然后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番:“你可千万别靠太近了,要是被抓住了,就完啦!”
“我知道,你放心吧。”说完摸了摸小聪的脑袋,然后向何府走去。
辰王府
佛堂之上,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跪坐在一尊玉观音大士像前,低着头,口中默念着经文。佛堂左右两侧分别摆放着许多牌位,黑漆金字,全是泽家的列祖列宗。每尊牌位前都点着一盏油灯,照的昏暗的佛堂亮如白昼。
等心中的经文念毕,大娘娘慢慢地睁开了双眸,随后站了起来,推开门,就看见管家立在门外,恭敬地向她行礼。
“大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派太子前去吊唁了。”
“嗯,倒是可怜我那外甥,刚定的婚事就没了。”大娘娘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向厅堂走去。
“外院的那些人呢?”
“邱姨娘今日就带小姐们回外庄了。”
“他们一定很高兴,从底层一下爬到了上面,不费吹灰之力。全是因为我那儿子好心肠啊。”
“王爷宅心仁厚,念及手足之情,叫人感动。“
“什么手足?“大娘娘抬眼瞧了满伯一眼,眼里满是冰冷。
“小人失言了。”满伯立刻低下头。
“王爷出发了吗?”
“车已经备好了。”
大娘娘抬头瞧了院外一眼,“你去叫他别耽搁太久,早去早回。瞧着天不好,怕是要下雪了。”
“是。”
虽然雅天想去跟大哥道别,却被邱姨娘看的紧紧地,寸步不准她离开外院。
“你和你妹妹的事怕是已经惹怒了大娘娘,如果还想好好活下去,就给我把你的心收一收,不要去想些不该想的!王爷能帮你们这一次,已经是开了天恩,你还指望有第二次吗?”
“为什么不能有?”雅天看着她的母亲,仰着头说。
“傻子!你怎么还敢心存幻想?一次的偶然叫你昏了头吗?”
雅乐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姐姐和母亲争辩着,不敢插嘴。
“王爷许了你们一个愿望,已经很可以了。只要这院子的女主人一天不变,你就要把你脑子里的想法丢的干干净净。那个女人的手段,是你想不到的……”邱姨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雅天本来还想争辩,可看到母亲这副模样,立刻跑了过去,搀扶住母亲的胳膊,“娘,你怎么了?”
雅乐也急忙凑了过来。
“记住,别再见你大哥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以后的靠山就是你们未来的夫家。王爷已经帮了我们许多了。”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浓密低压的黑云遮住了太阳,只留下一片暗沉。云重的像是即将要垂落下来,砸向人间。
街上渐渐起了寒风,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领口,双手插进袖口了,脚下放快了步伐。
何府门外,白色的幡子迎风飘舞,门前的两盏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用浓墨写着“奠”。府外的马车几乎将门前的街道停的水泄不通,出入的来客皆是达官贵族,身份显赫。
冯小河站在远处,瞧着门口停着的马车,观望着从车上下来的面庞,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风又大了一些,不知从哪里吹来一张白色的纸钱,慢慢悠悠地落在了冯小河的脚下。
冯小河低头瞧着那张纸钱,忽然瞧见一双绣着牡丹的水蓝色绣鞋轻轻地踩在了那张纸钱上。冯小河想要出声提醒她,活人踩纸钱是很不吉利的,可是一抬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那是一名长相秀美的女子,身形纤细,宛若蒲柳,眉目轻细,肌肤比雪还要白。冯小河微微呼吸着,温热的鼻息在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后,立刻变成了白色的气。而那女子像是没有呼吸一般,瞧不见一点儿吐息。
她的长发被高高的挽起,上面插着一支金色的珠钗,用金丝攒成凤凰的造型,上面嵌着繁多的红宝石和碎钻,金色的流苏在她的耳边微微晃动。
女子的表情木讷而僵硬,她的双眸无神,似乎瞧着冯小河,又似乎没有,随后慢慢地抬起手来,指向了远处。
冯小河顺着她的手指,转过身去,只见一架华美的马车刚好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披着玄色大氅的伟岸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