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好像只是普通的水渍,不是什么奇怪的,充满噱头的液体。
譬如血。
尽管隔着手帕,盛开的指尖仍然沾上了一些水。他蹙着眉将手帕扔出窗外,旋即打算继续去搜寻柜子里的东西。
倏地,颠簸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的花轿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盛开心头一凛,脑中警铃大作。
窗外似乎刮起了风。
风声如同古战场上厚重的号角之声,凝成实质后沉闷地敲击在轿身,“咚,咚,咚”,一声又一声,之后又沉寂了下去。
半晌,耳边只剩长风呼啸的声音。
可没等盛开松一口气,那风声陡然升高了一个调子,如同千万只哨子同时吹响,尖锐地在盛开耳边炸开。
一瞬间,盛开以为自己鼓膜都破了。
他低骂了一声,却不敢大意,在天崩地裂般的噪音之中,看见由窗外赫然飞射出一根红线,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直直地冲着盛开的头部射了过来。
情急之下,盛开只能往后仰倒下去,但借着腰部的力量稳稳地撑住了身体。
只见红线的那头径直钉入了花轿的墙面,死死地插在其中,头部赫然还衔着刚才盛开扔出去的手帕。
红线本来应该是软的,此时像刀子一样插在缎面上,白帕上似乎还淌着血。
盛开思考了两秒,便直接用珠钗将红线扒拉了出来。
红线一落地,就变回了正常,而那之前还素白如纸的手帕上,用红色的水墨写着一句话。
“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
盛开:“什么玩意儿?”
这种文绉绉的古文他是真的不擅长翻译,盛开想,难不成这次的场景位于古代?
这个想法一冒出,盛开就不自觉地想到,银河纪元上的2019年对于闻人逍来说应该也算得上是古代了吧。
时间这个东西啊,对于人类来说真是莫大的宿敌。
也许在闻人逍生活的那个年代,时间可以具象化,就跟一张平面的纸上挣扎求生的蚂蚁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主动走到纸张反面的情景。
蚂蚁不知道纸张可以通过折叠形成空间,从而打破次元壁垒。而折叠那张纸的手也不知道,自己随手的一个动作,就足以影响到这只蚂蚁的一生。
同样的,人类也不会明白,到底是谁将时间折叠成了能够衡量自己的一生的标尺。
盛开觉得自己的思维突然变得很奇怪,这种玄妙的状态时隐时现,似乎在隐晦地向他指引着某种方向。
可他没来得及抓住脑海中零碎的画面,就被又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打断了思绪。
花轿又动了。
这一次似乎比之前稳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几乎颠得盛开吐出来了。
盛开扶着墙,心道,这花轿到底要去哪里?
花轿里空间已经构成了密室,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
唯一与外界有连接的窗口,小得连手臂都伸不出去,自然也就不可能从那里入手。
盛开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张手帕上。
他勉勉强强靠着自己的理解,从这句话里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意思。大致的方向应该是关于礼节的,古代人崇尚天地,惧怕鬼神,以皇帝为首的在位者都会把一个国家的昌运寄托在天地鬼神的上面。
如果出现在这里的话……
花轿、奇怪的水渍,以及那么多陪嫁品。
这个花轿里原本的人,会不会可能就是在祭礼上的一个祭品?
盛开想起民间传说中,有将没有出嫁的女性投河祭祀给河神的说法,此时不免就会联想到一起。
也许是那份熟悉感的支撑,盛开潜意识里一直都催促着自己尽快破解密室,仿佛只要这辆花轿再次停下来,就会发生一些无可挽回的事。
密室里的出口,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一定会隐蔽地藏在某个极为显眼的地方。
而整座花轿中,最显眼的,除了榻榻米和矮柜,就是头顶上那块奇怪的组合木头了。
盛开直起身,看向屋顶。
半晌后,盛开默默地爆了句粗口。
他认出来这玩意是什么。
孔明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