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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去了牢狱这件事瞒不住，即使他自己藏着不说，也迟早会有人禀报给理查德。

他自知理亏，于是磨磨蹭蹭地走到理查德跟前。艾文用勾了勾对方垂在肩膀下的黑发，用食指不经意地卷了卷，脸颊因为屋内的温度稍微红润了些。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艾文慢吞吞地说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可爱，看起来像是让人有欲望咬一口的白面包。

理查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面上还挂着很浅的笑容，他微微侧着头，一只手撑着，教人看不出来情绪。书桌上还有一盏被遗忘的茶，飘着松针淡淡的醇香，沁入了温暖的房间内，使空气变得有些湿软。

艾文将那杯茶捧起来，表面还有点烫，他很小心地抿了一口，接着才开始小口地饮用起来，感觉胃里涌进了一股热流，先前的不适感随着茶香完全消化了，这才将将剩了点残渣的茶杯放下。

他咳嗽了几声，想去寻一把椅子，坐在理查德身边，不料对方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腿：“就坐在这里。”

艾文无法，他软软地跨坐在理查德身上，将头埋在对方怀里，很轻地蹭了蹭，手臂也搭在对方的腰上，姿势像是幼小的孩子半身缩在人怀里撒娇。

艾文的情绪不好，理查德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他伸出手抚摸着艾文柔顺的一颗金色脑袋，托着他的臀将人向上提了些，侧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我要是告诉你，你不能生气。”艾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他将头埋着，理查德便用手贴着他的后脖颈，他的手上很多茧子，但艾文却被他摸得很舒服。

理查德说：“我不生气。”

艾文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道：“地牢里那个刺客死了。”

艾文觉得抚摸着他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他刚开始紧张，理查德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嗯。”

于是艾文继续说道：“我本意是想去问问他，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结果只是说了几句，他忽然就死了。”

“嗯。”

艾文便更加大胆地说：“我用了你的信物，就是你放在我床头的那个。”

他话音刚落便被人捏了捏后颈，拎了起来。艾文抬眼一看，果然理查德的神色有些危险。

“好啊，”理查德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也就是顺手放在那里，倒是被你这只小狐狸用来瞒着我去干坏事了。”

艾文一下子气焰矮了一截。一般理查德匆匆忙忙地赶回来，身上贵重的东西或是袍子，都是往艾文寝殿一扔，包括公主赏赐给他的宝物和他国使臣来访送来的珍稀物件，都像是不值钱的笔或纸一样随意搭在了寝殿内，反正他离开后仆从总会整理。

这倒是看得艾文触目惊心，而那枚银牌就是这样被理查德随意地放在了艾文的床头。

艾文当时见到了，只是担心这样的东西被有心人拿去作威作福，所以便帮他收到了床头柜里，不料理查德大约是忘记了，或是根本不在意。这样的信物说到底只是一个身份象征，况且王宫内现在也不会有人敢不认识理查德，于是这块银牌就一直被留在了寝殿里。

结果艾文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