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时,公交车人特别多,这里是老城区,还是单行线,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堵得动弹不得,更何况下雨。初春很冷,阴云绵绵,很多人还穿着羽绒服,所以易迩三带着围巾并不觉得奇怪。
他的脖子上的压印还没消下去,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那是六六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他没有生气,反而心中隐约觉得高兴。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他喜欢祀戊六的触摸,喜欢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种感情,早已变质,只是他自己不敢面对。
公交车上充斥着各种味道,嘈杂声很大。上班族、学生、赶集的老人都挤在了一起。
突然一个急刹车,易迩三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将他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易迩三转身看去,感激的看着身后的男人,要不是这个好行人,他估计就要摔在地上了。
当他看清了男人的样貌,大吃一惊。
男人面色不怎么好,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风衣,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
徐仁杰!
“我们换个位置,你抓着扶手,可别又摔着了。”徐仁杰笑着道。
“谢谢。”易迩三道。
和徐仁杰换了一个位置,易迩三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徐医生。他没想到徐医生上班会选择乘坐公交车,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喂!走啊!绿灯了!”公交车司机按了喇叭,大骂道。
“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还不开车,我上班都快要迟到了!”
“啊呀,出什么事了!超市快开门了,万一鸡蛋被抢没了该怎么办!”
“师傅,麻烦你开下门,我下去看看。”徐仁杰是个热心肠,他发现前面的黑色轿车一动不动,担心出事,于是走到门边道。
“这里不让下车!”司机吼道,以为徐仁杰想中途下车。
“我是一名医生,前面的轿车一动不动,司机很有可能休克了。”徐仁杰道。
人命关天,公交车司机听后不敢怠慢,打开了车门。徐仁杰冒着雨跑了下去,他的身后还紧紧的跟着易迩三。
“你下来干嘛?”徐仁杰道。
“给你打伞。”易迩三道。
徐仁杰看不懂眼前的学生在想什么,也没时间多想,跑到黑色轿车驾驶座的位置,敲了敲车窗道:
“先生,能听到我说嘛?”
车内,一名中年男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看样子很快就要不行了。
这个症状易迩三看过,齐雯曾经也出现过相似的症状,癫痫?
徐仁杰心道不好,看了看四周,发现对面有家店铺正在装修。
“有手机吗?拨打120。”说完跑线个对面,和装修工人说明情况,要了一个扳手又跑了回来。
易迩三像急救中心说明了情况,挂了电话,看着跑到面前淋湿的徐仁杰道:
“他们说十五分钟以内赶过来。”
“好,你站远点。”徐仁杰道。
易迩三没站多远,换了个方向,为徐仁杰打伞。徐仁杰走向了后排的座位,猛地用扳手砸向了车窗,发出了一声巨响。
车窗上出现了裂痕,他的手也被震麻。救人心切,根本顾不了太多,拼命的砸向车窗。
围观的人越多,但是没几个上前来帮忙的。
开车路过的贺渠,发现了前面的异样,按下车窗,居然看到易迩三和一个男人正在砸黑色轿车的车窗,将车子停到一边,冒着大雨跑了过来道:
“你们在做什么?”
“你是谁?”徐仁杰道。
“警察。”贺渠掏出证件道。
“快来帮忙!车里的司机已经休克了!”徐仁杰道。
贺渠这才明白,这两人是在救人。拿过徐仁杰手上的扳手,使出全身的力气砸向了车窗,只听咚的一声,车窗碎了一地。贺渠连忙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
司机已经没了意识,嘴角全是白色唾沫。贺渠从后驾驶座上将人抬放到后座上。
“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就动动手指。”贺渠退了出来,徐仁杰钻了进去道。
司机毫无反应,徐仁杰扒开了他的衣服,开始做心肺复苏。
雨越下越大,站在外面,易迩三鞋子里全是雨水。他就打着伞,静静的看着徐仁杰救人的画面。
真是一个好医生,他在心中感叹道。只是徐仁杰在怎么没做都是无济于事。因为易迩三看见了,那么司机身上散发出来黑气。
就在刚刚,这名司机已经咽气了。
急救持续了十分钟,徐仁杰累的满头大汗。救护车还没有赶到,估计是是因为堵车耽误了急救的最佳时机。
“医生?”贺渠道。
徐仁杰从车里走了出来,雨渐渐的变小了,他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情况如何,人救回来了吗?”贺渠道。
“晚了一步,脉搏已经停止跳到了。”徐仁杰阴沉着一张脸道。
面对死亡,他习惯了。
“医生,你不要自责。在你抢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易迩三安慰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贺渠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向了易迩三。
第二次,不,应该是第三次,这名叫做易迩三的学生,身边又出现了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