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安静了下来,在座众人均是将目光投射向他。
那几个书生是一副惊讶与看热闹般的神色,而苏明虎则是从惊讶逐渐转为了恼怒,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
待饭后,苏玉龙被赶出来喂猪喂鸡鸭和准备明天的活计。夜色下,当他愣愣地站在篱笆旁边发呆的时候,远处那几位离去归家的书生的背影还若隐若现,他们的说笑声隐约传入他的耳中。
“那弟弟可真有趣……”
“一个放牛娃也敢说要靠科举……哈哈……”
“若是真去考了试,那苏明虎恐怕要成笑谈了,不,他已经是了……”
肆无忌惮的取笑声他隐约能听清,而身后屋子里传来哥哥对嫂嫂发脾气摔碗碟的声音,无非是为了那作保的五两银子,以及对于这个害他在朋友面前丢了脸的弟弟。
背后烛火摇晃,人影斑驳,苏玉龙缓缓倚靠着篱笆蹲了下来,低头默然不语,似是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哥哥会拒绝他这是他早已经料到的了,只是他也没想到要参加科举竟然还需要有人作保才可以,更是需要五两银子做保费!他原本是想偷偷跑去参加,现在想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五两银子?
别说五两,五文他都要咬咬牙才能攒出来!平日里他干活虽多,可得来的钱没一分是他的,全进了哥哥嫂嫂的口袋里。
更别提还要找一个禀生作保,简直不亚于是痴心妄想……
如此想来,他想参加科举岂不是难如登天?!
如此想来,他心中愈发低落了几分。
以至于两日之后晚上上课之时,与他讲了些知识的周世泽也隐约发觉了他的情绪似是有些不太对劲,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冲劲,与前几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见苏玉龙在学问上已经几乎将他教授的内容都融会贯通,甚至能举一反三,料想应该不是学问上的麻烦,可能是生活中遇到的困惑与难题。
爱惜于这位难得的聪慧之人,周世泽在今天的课后为他讲解完问题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首先问了一句:“近日来,可是碰上什么麻烦了?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一起想想办法……”
“周兄!”
苏玉龙心中感动却也羞愧不已,这几日来两人关系也是亲近了许多,此时也不故作遮掩,只能叹息道:“我可能参加不了此次的县试了。”
“为何?”周世泽一惊,愈发疑惑问道。
以他的水平来看,这苏玉龙的文章经过这几日的他的悉心教导后虽然基础尚还有所缺漏,可是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试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这其中固然是因为此人的天资罕见的聪颖,也是因为他这位曾经的状元郎的身份摆在这里,许多问题比学馆里的老学究们还要看得透彻清晰,答案也是更具条理。
若是连县试也过不去,那他的脸往哪里放?
能让一个状元郎做老师仔细指导,恐怕这待遇全天下也未必寻得出十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