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边听边吱吱称奇,等韩长春讲完,他狐疑的问道:“你说狼王一点要吃这小娃娃的意思都没有,还想保护他?”
“没错!”韩长春耸肩道:“至少以我的理解是这样子没错。”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段七悠悠然叹了口气,看着婴儿,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小娃娃长得这么……这么……”他‘这么’的半天,被没说出下文。韩长春接道:“妖艳,是吧?”
“对,是妖艳!”段七一拍脑袋,觉得这个词太贴切了。“你看他的眉心的小红点,多漂亮。”说着,他伸过手来,道:“让我看看,你抢回来的是姑娘还是小子。”韩长春含笑的一转身,道:“我怕你看了会失望。”
“奶奶的。”段七气得挥出一记老拳,急道:“我失什么望?快让我看看!”他长相奸诈刻薄,其实火暴的脾气在当年是出了名的。他名叫段七,更多的人叫他段七剑,因为在他身上一共有七把剑,三把是长在脸上,双眼和薄唇,另外四把则藏在他身上,没人知道他那四把要命的剑藏在哪,连与他相识数十年,交情过命的韩长春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要杀人的或者别人要杀他的时候,他的剑,一定会在他的手中。要命的剑。
韩长春许久没象现在这么高兴过,顽心大气,有意急得段七暴跳如雷,巧妙的旋步飘忽不定,让段七连毛都没抓到一根。
好久,两人都有些累了,韩长春才停下脚步,很宝贝的将小娃娃递给段七,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在个小娃娃就是我孩子,我要教他我所会的一切。”段七亦谨慎的接过,小声嘟囔道:“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给他起个名字吧。”经过他二人一番折腾,婴儿也醒了,大眼睛上下转动,似乎对陌生的环境很好奇。段七忍不住笑了,轻轻掐了掐小脸,肉嘟嘟的,嫩滑如锦缎,爱不释手。
“起个名字?”韩长春为难了,让他打打杀杀,攻城拔寨,冲锋陷阵还成,给小孩起名字,他哪里懂得。搔了搔头,猛然一拍大腿,叫道:“今天是六号吧?”“没错!”“六号是小寒。”“没错。”“哈哈!我想到了,一个旷世绝伦的好名字。”“什么名字?”“韩小寒!”“韩小寒?”段七一拍巴掌,仰面大笑道:“好,好名字,好听又好记,韩小寒!”
后来,韩小寒对他自己名字的由来一直耿耿于怀,如果那天是腊七腊八,那自己岂不是得叫韩腊七或者韩腊八什么的。
韩长春和段七老年得后,对‘抢’回来的小家伙更是宠爱有加,一身所学倾囊相授,韩小寒长到三岁时,已可自行打坐,修习吐呐,五岁时,能拿起比他身体还长的大斧头劈木材,七岁时,他追上一只奔跑中的狐狸,一巴掌将它的脖骨打断。
岁月无情,韩小寒渐渐长大,韩长春与段七也越渐衰老,二老唯一的遗憾就是所读的书不多,无法传授小寒更多的东西。没有战乱的年代,武艺只是匹夫之勇,充其量可增强自己的体质,或者仅供他人娱乐欣赏,若想出人投地,必要学会更多的知识。小寒觉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会走出山沟。二人私下里一商量,决定先将小寒送到山下的东林镇小学。
建国四十四年,又是深冬。东林山脉连绵曲折,盖上一层银装,煞是优美壮观。
一处四面环山的盆地,雪中匍匐着数团黑影,一动不动,任由刀子般的寒风在身上吹过,好象是一块快凸起的怪石。
这时,远处又出现一团黑影,移动速度极快,不一会,已到了盆地中央。离近之后,方看清是一群野猪。
猪群先是观察一番四周的情况,觉得附近没有危险后,放心大胆的刨起盆地中的积雪,不时提鼻子嗅一嗅,挖出被积雪覆盖快一冬的鲜嫩草根,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野猪饿了一冬,实在忍受不住,才回到这块有着鲜美的食物却也危机重重的盘地。正在野猪贪婪的进食时,一声童音突然响起:“杀啊!”
伴随着叫喊声,数条原本隐藏在暗中,快要被浮雪覆盖住的黑影纷纷跃起,黑得发亮的毛发连连抖动,雪花粉飞,露出本来面目,狼与人,五只壮年矫健的野狼和一个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小孩长得很漂亮,大大眼睛,黝黑发亮,仿如天上最明亮的星斗,圆脸,尖下颏,弯弯的绣眉正中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红痔,靓丽而妖艳,此时,他黑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五头野狼纷纷伸直了脖子,昂首望天,长长吸了口气,紧接着,发出悠扬的狼嚎。
“呜……呜……”狼声一起,猪群霎时间大乱,再也顾不上垂涎的美食,纷纷向来路奔跑而去。
狼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发动进攻,而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随,时不时用狼嚎吓唬野猪,让猪群越加慌乱。
野猪在奔跑时的速度极快,而且是直线的,有些刚出生不久的小野猪跟不上,很快被后面的成年野猪踩于脚下,踏了过去,没等狼发动进攻,已有数只小野猪受了伤。小孩眼中的光芒更胜,他对一瘸一拐的小野猪没兴趣,小手指着一头落在最后,至少有三百多斤重的野猪叫道:“打只大的!”
狼好象听懂了他的话,而且也愿意听他的命令,五只狼,电闪雷池一般向那头成年野猪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