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西北民风彪悍,那里的女孩子多半也是能骑马射箭的,这样的姑娘跟着赵晏南征北战,说不定还不觉得苦呢。想一想,倒也是一对佳偶。
可她又想起赵晏此时比京城娇养的深闺女子还要细嫩的脸,忽然就笑出了声。
她又不曾去过西北,又怎知那里的姑娘性情都堪比男儿?说不准,也是有许多娇柔如水,比江南女子更甚三分的水灵人儿呢……
只有那种既能跟着他吃苦,又貌美如花的姑娘,才配得上他的声望容貌和品性吧。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合上了胭脂,歪着身子吹灭了床角挂着的羊角宫灯,躺进了被窝。
若是他来问她这胭脂用得如何,她定要戏弄他一番,让他再费些心思将胭脂做好……到了日后,倒也是一桩可以打趣他的好玩事情。
周裴弯了嘴角,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
窗外渐渐下起了大雨,兵马司的官兵搜查的范围逐渐扩大,还未到早朝的时辰,京城有品阶的朝官们就都知道了昨夜发生的这件大事。
宗亲里最德高望重的庄亲王,竟然在奉皇命与民同乐之时,于西市的春水楼遇刺了!
与他一同在场的,还有前日刚纳入皇室玉牒的庆王殿下,幸而庄亲王只是胳膊受了伤,庆王因在楼外与百姓们亲切说话,逃过了一劫。
皇帝连夜派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出宫为庄亲王诊治,确定只是受了轻伤,只是庄亲王年事已高,伤筋动骨不免要多躺些时日,但总归是性命无碍。
皇帝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纵然如此,都察院御史们愤怒的折子还是如雪花般堆上了皇帝的书案。
有人说这是前几日刚吃了败仗的狄族奸细挑了天朝最热闹的时候行刺,意图不在于庄亲王,而在庆王殿下,意图祸乱大晋朝纲,其心可诛;有人说是东南的水寇近些年越发嚣张,上书求皇帝让福建总兵程颐一举歼灭所有水寇,以绝后患;有人则意有所指地提起了一些刚刚到京准备为皇帝贺寿的藩王亲属带了不少来路不明的人进京,话音扯着扯着就要落到削藩上面去……
皇帝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那胆大包天行刺了庄亲王的刺客过了一夜都没有半点踪影,皇帝觉得颜面无光,气得让京兆府和五军都督府也派兵去找,范围也从西市及附近的街道扩大到了整个京城,搜查的重点就是刚进京租房的外乡人和旅居客栈之人,藩王亲属们住的驿馆也免不了被“客气”地搜查了一番。
周裴听了消息,觉得有些不放心,担心赵晏话里的宅子有什么不妥当,亦或是他从雨花巷离开时会不会正好撞上搜查的官兵,连派了沈云出去探听消息。
好在他带回来的消息让人松了口气。
赵晏口中的宅子在金玉坊,已经买下了好几年,平日里看顾宅子的管事和邻里也多有往来,至于仆从则一概都是新买的,不认识赵晏。赵晏从雨花巷回到家,只扮做大管事在京城读书的侄儿,倒是没有人起疑心。官兵搜查到那宅子,见是无主人在家却规矩严明的空宅,也只是简单查问了一番便放过了。
皇帝折腾了许多日也没能查到刺客,心下对庄亲王过意不去,便赏赐了许多东西下去,为了平复朝臣汹涌的情绪,又依言让程颐和范青打了几场痛击外敌的仗,至于第三条建议则被他抛在脑后——开玩笑,他的宝儿还没出嫁,现在削藩,宝儿的封地怎么办?况且国力强盛,藩王们也都各自安稳着,没必要伤了一家的和气。
等到两面的战事安稳下来,京城竟也不知不觉进了五月。
万寿节快到了,各地的藩王或是亲自来,或是派了儿子来,也都陆陆续续地住进了京城的驿馆。
皇帝看着很是高兴,还没等正日到,便召了他们入宫赴宴,皇后也在后宫办了招待藩王家中女眷的席面,又召了一些高官文臣的外命妇和住在京中的宗室女眷作陪,周裴也收到了太后的懿旨,陪着林太夫人、大夫人和郑氏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