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夜晚,王资雨派人给城内的官员、实权人物送了请帖。
大家明白,王资雨是想要找人共商大事。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推脱不去的,如果不露面的话,其他人就会怀疑你是不是跟贼匪勾结。
哪怕是拖着病体,都要出现在道台府中。
府中,王资雨已经换了一身新的官服,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独臂的老人。
老人的一只胳膊半空着,宽大的衣袖中一把铁钩,若隐若现。
府中的下人自然不会管老爷的身后为何多了一个老人。
“孙总长,卑职的家人?”
“王大人放心好了,元首亲自交代的事情,孙谋不敢怠慢。快船已经出发了,不消两天就能够到宁波府,绝对比岛上的消息传出去的要快。”
“当初元首都可以从福州城将老夫给救出来,王大人区区几个家眷,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资雨自然知道董良有这个能力。
他问孙延平只是因为孙延平是那个执行的人。
按照满清官场的习惯,要是求人办事,不是说跟主官打好招呼就行的。
底下执行的各级官员,哪一个不要打点好关系啊,要不人家在执行的时候,随便在时间上帮你卡一下,这事儿到最后成不成还不一定。
他就是想要探探孙延平的口风,看看自己是否还要意思一下。
孙延平是个老江湖了,一听就知道王资雨的意思。
“王大人,以后要在我华族做事儿,一定要了解咱们元首的风格,咱们这位小爷,做事儿务实的很,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华族也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那种会做事儿,肯做事儿的人。”
“王大人可知道周腾虎?其曾在林公麾下为幕,在福州投靠我家元首,其尤擅理财,一到华族就成了户部总长。”
孙延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跟着董良前途无量。
老先生不在意自己在华族的地位,他是真心实意希望华族越来越好。
“多谢孙大人提点。”王资雨拱手一礼。
他是一个有野心、有官瘾的人,当然也有能力。
“王大人,走吧,咱们一起去会会这些府城官员。”
会客厅中的茶水已经准备好了,越是官职小的官员来的越早,他们站在会客厅中小声地相互寒暄着。
穿着素服的丫鬟下人将茶水送到每个人的手中。
“这么多人竟然被一群海匪打败,还有脸回来?”突然一个穿着红色布面甲的将军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他的嗓门很大,满脸的胡须,造型像是张飞,与周围的斯文格格不入。
有人远远对他行礼,但是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来人正是满营副都统阿克巴。
在南方地区,汉官虽然不敢得罪满人,但是也很少有人倒贴,经过几百年发展,汉人对南方文官体系的把持越加的完善。
阿克巴的话非常粗鲁,大家也都只当没有听见。
他嫌弃汉军打的不好,那他自己干嘛不带着满营去剿匪啊。
王资雨等众人都到齐了之后才出现。
“诸位,华族大军已经完成了对我府城的合围,海面上,他们有庞大的舰队,都是洋人的那种大海船,咱们东番岛的水师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地面上,有一支几千人,装备洋枪、洋炮的步兵正在从三面包围府城。我们这次谁都逃不走了。”
王资雨一上来说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此时不是应该鼓舞一下已经跌落到谷底的士气吗?
这位王大人怎么将大家的处境描述得如此不堪。
听起来倒像是劝降,还有他的称呼也有问题,没有称呼对方海匪、海盗或是贼寇,而是称呼对方为华族大军。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道台大人,似乎感到有些陌生。
“我们生而为人,到这世间走一遭,都是父母的恩赐,我相信,大家都不想死在这里,如果为了全民族大义而死也就罢了,但是为了满清鞑子朝廷而死,有意义吗?”
“王资雨,你要造反?”阿克巴大喝一声,就要去抽腰间的佩刀。
“王某本是华族之人,如今带着诸位投靠华族,寻个活路,有何问题。”
就在这是,从会客厅的大门和小门涌入一群拿着手铳的“清军”。
原来这是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