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虽是旁枝抱养来的,但名义上是陈家的嫡长子,是陈皇兄的亲兄长,陈伯远打小就属于皇亲国戚,其父又为统军大元帅,被封侯爵,他从出生起便是顺风顺水。
孰料会被打发到北关?那北关是何等地方,物资匮乏,民风彪悍,冬季更是气候恶劣。
此番一路南下,他终知晓为何父亲常提着酒壶望向南方,眼底猩红。
越靠近隋城,越能体会这边的繁华,风土人情与北关截然不同,物资更是丰饶。
陈伯远在北关虽也是锦衣玉食,但脸上的皮肤饱受摧残,这一路过来,许是水土的变化,全身的皮肤都微微地痒,但在痒过后开始呈现漂亮的光泽。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外如是。
可惜越是这般,陈伯远的不满越是明显,陈家有从龙之功,表面上给足了好处,但一场交易过后,就为了让那不成器的萧令昭成为太子,他们全家却要带军远赴北关!
正如他所料,没有他们在隋城护着,他那无用的表哥不就从东宫里灰溜溜地滚了出来?
据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可真相谁知道呢,兴许是遭到其他皇子的暗算,就算姑母是皇后也没护住他,啧,他是先去看望落魄的表哥呢,还是看看名存实亡的皇后姑姑?
萧令昭得知陈伯远到了的消息时,他正在坤宁宫里与母后叙话。
昔时高高在上的未来储君如今无比消沉,纵然如此,听到这消息后难掩振奋:“儿臣就知道舅舅绝不会袖手旁观,表弟这就来了。”
陈皇后心头一片烦闷,自从知晓那位名义上的大哥曾经派死士入公主府,她就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同样是为了飞龙符,镇经侯志在折断元帝的底牌。
此事陈天啸是瞒着他所为,为何?他早就生了异心,不满足扶植她的昭儿上位!
若是可以,只怕他早就领着镇北军一路杀进紫宸殿取而代之了吧,届时太子是何人?!不过是他踩在脚底下的一具枯骨罢了。
望着天真的萧令昭,陈皇后露出嘲讽的笑意,她这个儿子终是平庸了一些,竟对那对狼子野心的父子俩抱有期翼,着实可笑!
自打东宫案后,坤宁宫鲜少有访客,元帝借口称她身体不佳,令后宫嫔妃不用再来晨省昏定,说是许皇后一个清净。
这是清净还是让她生不如死,陈皇后心中有数。
“母后,既是众母妃与皇弟们都知晓她并非母后亲生,上回又撕破了脸皮,为何父皇不公开锦华的身份,难道真让儿臣与她一直做甚嫡兄妹?”
萧令昭愤恨不已,同样是父皇的孩子,凭什么对她格外青眼,她一个生母不详的人回宫后认皇后为母,成了嫡长公主,本朝嫡庶分明,就让她这么占了个好!
他突然打个冷颤,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母后,父皇虽夺凤印,但未废……废后,莫不是为了保住锦华的嫡长公主之位?”
随着他话音落下,陈皇后的脸色如那青白的瓷器,转瞬间,连那最后的光彩也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