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惊惧,惊惧自己会遇到宁霆,两人死去的时间隔了这么久,义弟应该投胎转世,两人在黄泉路上是无法相见的,自己这一行,其实是孤寂的。
元帝想到武安行,毫不后悔这次行动,虽是遭受冷遇,但了了心中一大遗憾,只是,他到了这一刻,才终于甘愿将秦风视此生最强的对手。
他在此时甚至有种隐隐的感觉,陈天啸突然敢自立为王,北漠居然愿意允许他自立,还在战时出兵相助,这中间或许就有秦风的手笔,那北漠新君可是龙七啊!
元帝悟了,自己是老了,早该从朝不期那里得知这个讯息时就该想到,这就是秦风干的好事,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秦风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将东越撬开两个口子!
元帝是悟了,也没料到东南也有秦风推波助澜的事,此时的他算得到这两个豁开的口子是秦风所为,就足以令他气血逆流,他喘着粗气,脑袋转着。
他自认为自己在活动脖颈,在众人眼里,他的动作其实很微小,洪公公与宋洛同时上前:“太上皇,您是要说什么?”
元帝想看向西南,眉心紧锁,终是疾呼道:“庶,庶,庶子误我!”
唯有离得近的两人听得真切,宋洛心里一咯噔,就被元帝甩下来的手打到手背上。
他往下一看,只见元帝的手就这样无力地瘫在自己的手背上,余温还在,但手指看着这般无力,他骇然地望向洪公公,洪公公伸指一探,悲呼一声:“太上皇薨了!”
东越近日流年不利,北关刚反,太上皇又薨逝,百姓也觉得悲苦,继皇后之后,又一场国丧要举办,满城白索,民间竟是一片悲寂之苦。
站在西南城墙,用西洋镜就能看到对面的城墙上也挂起了白幡,郭士通歪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父亲是咎由自取,落得身死的下场也无可厚非。
对面那位也是郭家曾经效忠之人,如此落幕,郭士通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他放下西料镜,转身才发现肖芷青就站在身侧,一对伶俐的大眼睛也是饱含心事。
“当初那位打压父亲,让父亲多年不得志,后来我还得知那位为了荣国公夫人暗害了我的舅舅,宁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我的母亲对元帝憎恶得很。”
“撇开私仇,那位其实是有些雄才伟略的,可惜像陛下所说,还是有局限性,现在他这般落幕,也在情理之中,可若说有多快意,倒也没有,你说怪不怪。”
这一刻,郭士通与肖芷青感同身受,他们一个父亲被杀,一个舅舅被害,都有亲人折在元帝手上,但两人一反常态地没有咒骂欢喜,冷静得不像话。
“这个时候,陛下与娘娘也应该知晓了。”郭士通话题一转道。
秦风与萧令瑶是知晓的,曹景在情报这一块从来是帝后优先,萧令瑶在宫中起了火盆,宣不情不愿的赵伦入宫,兄妹二人连同秦风一道面对隋城的方向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