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钥叹了一口气。
孟赢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牌交到南宫钥手中:“从那个偷袭者手上拿到的,楼下还有几人,幸得有……”他看了看他,觉得瞒也瞒不住,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吸了一些毒粉,幸得有泽弘兄派来的人,如若不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钥现在有些防范泽弘,明明之前两人还挺好的。
南宫钥点点头,当初见方足足都来了他就思忖着泽弘多半也来了,或者是派人来了,对于孟赢这样的说法也没作何反应,倒是孟赢有些心虚,吭了两声,说道:“我确实没说来找你,只是碰巧遇到他了,但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南宫钥看着他不说话,孟赢心虚了,眼睛往一旁瞟:“……嗯,我想想,也许是我同方足足说话的时候被他听到了,但是幸好啊,如果不是他跟着,我们现在绝对都中招了。”
手中的铜牌,方方正正的牌子上有浮雕的修饰,正中一只飞鹰的图腾正是南宫家独有的。南宫钥用手指摩挲着牌子中间的那个浮雕图腾,心里头如同泼了一盆冰水。
“阿钥,盛柒派人回去将此事禀告给泽弘了,说这件事他帮你查一查,暂时我们都不要想太多了。”孟赢抬了抬手,原本要落到南宫钥肩上的手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头。
南宫钥将铜牌收进包袱内,一朵绒花钗从里头掉落出来,他将发钗捡起来,一丝苦涩挂在嘴角:“师兄,这铜牌是用以调遣南宫家近卫的,大伯死了之后,能动用此牌的只有……南宫极了。”
想不通,就连他父亲都想要杀他,他如今身份暴露不假,可周朝已经逃亡,要杀他的原本也只剩一个魏冲,眼下又南宫家又为何也掺和了进来?难道还是为了南宫钰?还真是让他尴尬又难堪。
“师兄。”南宫钥看着孟赢,这件事一定连累到他这个师兄了:“看样子你也被盯上了。”
孟赢一时没听懂:“什么?我被什么盯上了?”
南宫钥本想一把将绒花捏坏扔掉,可想到无面此时正藏身在内又放进包袱里,这才又对孟赢说道:“因为我的缘故,你被要害我的人盯上了,现在我消失了,要杀我的人估计会把你当作目标来诱使我出现。”
孟赢看着南宫钥,眼含怜惜:“我会小心的,倒是你,别想太多,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的,你还有我。”
南宫钥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他,孟赢脸一红,咳了两声:“你还有我同师兄,师傅,我们会支持你的。”
原本凉冰冰的一颗心生出些暖意:“我不难过,他们早就不是我的家人了。”
孟赢想了想,迟疑道:“……阿钥,你真不怪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利用了你?”
南宫钥看向窗外,快入五月了,真是山花漫烂,入目之处皆是春色:“你们好歹也算是救了我,如若不然我定然早就死得骨头渣都没有了。”
孟赢看着他:“那……你从来没有怪过我?”
“关你什么事?”南宫钥觉得好笑,正了正色,说道:“我感激你,也敬重你,是因为你对我好,照顾我,救过我,无怨无悔,不畏生死。”
孟赢有些激动:“那,那阿钥……”
南宫钥真诚地说道:“我定当为师兄你做你所希望的和我能做到的所有事情,无怨无悔,不畏生死。”
孟赢嘴角上勾,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出来,只是看着南宫钥,最后被南宫钥拍了拍肩笑道:“师兄你感动啦,看你的眼睛都闪水花了,你可别哭了哦。”
“傻丫头。”孟赢终于憋出句话来,马车却猛地停住,车厢内的两人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堪堪坐稳,便听到外面有哭声乍起。
南宫钥与孟赢对视一眼,率先掀开门帘往外一看,驾车的车夫正准备去扶地上躺着的一位头发花白凌乱的老人,旁边站了一位衣着破旧的老妇和一位着同样打扮的妇人,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孩童。
看样子老人此时已经晕迷了过去,老妇人吓得浑身发抖哭个不停,妇人抱着孩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抬头时与南宫钥目光相接,那妇人收回目光正要低下头,却又微不可查地抬头再看了南宫钥一眼。
南宫钥突然就觉得那目光有些怪异,再细看时那妇人已低下头去哄醒过来的孩子了。孟赢拍了拍他,跳下马车走过去问老人的伤势。
车夫是泽弘派来的人,实际也就是大材小用的一个暗卫,他在老人身上摸了摸,对孟赢说道:“没什么问题。”
老妇人一听不依了,扑上去想拉住车夫,被车夫一转身躲过,便顺手一把抓住了孟赢的袖子,嚎啕道:“你们伤了人想走,我老婆子贱命一条,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把你们的路堵上。”
孟赢抽了抽袖子,抽不动,又打算伸手去扶那老妇人,被反手打开:“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别想跑,我告诉你,你别想跑!”
南宫钥看孟赢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忙从车中下去,车夫装作不认识南宫钥的样子躬身施礼道:“是那婆子自己撞上来的,我勒住了马,没有撞到她。”
“没有撞到?”南宫钥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四个人:“确定没有撞到?”
作车夫打扮的暗卫想了想,肯定道:“最多擦了一下。”
说话的时候路上已围过来三三两两的人,是些在田地里劳作了一天正要回家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