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片杂草横陈,枯树交错的广阔空地,前方出现一片怪石嶙峋的坡地,坡地上有一个倒塌的石洞。
南宫钥看了盛柒一眼,对方立刻停下了脚步,苏先生看了盛柒与南宫钥一眼,也停了下来。南宫钥与孟赢继续向前走去,站在了石洞前面的空地上。
空地处的沙石在月光下依稀泛着朦胧的光,南宫钥脑中闪现过芒阳死前那决绝的眼神,一抹痛色从南宫钥眼中流露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没有什么特别,依偎着死去的两人并不在这里。
南宫钥蹲下去,伸手摸了摸那处地下,泥土干燥,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他想了想,掏出小刀开始掘土,挖了好久,却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其实也不知道能在这里看到什么,但这是芒阳死去的地方,他一心以为总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可这里什么也没有。
孟赢也蹲下去,用手捏起一块泥土,泥土很干燥,轻轻一捏就碎开从指缝间落了下去。
“芒阳就死在这里……”南宫钥皱着眉毛:“怎么会这样,什么也没有。”
孟赢也很茫然,他本以为这一次也能顺利找到师傅要他们找的东西,遵循师命,他同孟达之前在这些地方首先走过一遍,将可能的地方锁定才带着南宫钥过来,一切都有依凭,一切都有准备。他想过会遇到强大的鬼怪,但他没想过会成眼下这样,无计可施。
两人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南宫钥提出要去石洞里看一看,孟赢眼下没有更好的主意,两人便一同进了那石洞,没事里到处都是巨大的碎石,石洞道塌陷,很不好走。
南宫钥虽说变成了个男子,但身量较普通男子要小上许多,眼见着孟赢钻不进去,南宫钥便与孟赢说好自己一个人进去。
孟赢将手中燃烧的符绢递到南宫钥手中:“小心些,有什么就喊一声,我轰了这里也会去救你。”
南宫钥接过符绢,冷冷符火燃在符绢顶端,萤萤火光照不了多远但在这漆黑的洞中却起了大的作用。孟赢使了术法,符绢燃得很慢。
南宫钥紧贴着石壁钻了进去,忐忑着石洞会不会被堵得严严实实。好在一路又挤又爬,到底还是钻了进去,洞里偌大的一个地方,一样有许多洞顶坍塌下来的碎石,洞中间一棵枯死的树,树杆枯朽,同普通的死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心里面又是一沉,大抵是觉着这里面是没有什么了,南宫钥正想着要离开,突然在石洞内壁上看到了一个凿出来的房间,他心里一动,想起芒阳每一次在变身后都会进去一趟那间石屋,神使鬼差的,他向着那处石屋走了过去。
站在石屋外,感受着里面泛出的一股冷气,站在门口的南宫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将手往前头伸了伸,借着那点微光往里看了看,光透不过那片黑暗,南宫钥稳了稳心神,迈步走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凹凸不平的石墙,房间很小,一面墙壁上挂了许多巨大的武器,其中就有芒阳曾用过的铁链刺球。
另三面墙上什么也没有,南宫钥难免有些失望,站在屋中间将四周再照了一次,无奈地转身准备离开,此刻,腰间垂挂着的那枚曾属于白梦语的玉佩开始闪光,点点青绿的亮光越来越明亮,刹时发出刺目光线,石屋顶上,一道光线逐渐亮起,与南宫钥腰间玉佩遥相呼应。
南宫钥睁大双眼,看着这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他愣愣地望向另一处刺目光源,那个悬挂在他头顶的光源,不怪他刚才没发现,那东西一开始没亮不说还挂得那么高,真要有芒阳变身后那么高才有可能看得见。他四处看了看,找不到任何可攀爬的工具,又凝神想了想,摸了摸衣襟内遮着的金络圈,微微敞开领口,不确定地指向头顶那处光源:“去!”
本以为金络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所反应,结果这神器自从上一次被南宫钥驱动后似乎变得听话了起来,竟一下子飞旋过去,“哐当”一声,悬在头顶上的那处光源掉落在地上,南宫钥一边遮住回到脖子上的金络圈,一边蹲下身子去看。
那是只黄铜的碟盏,翻落在地上,发出光源的却不是它,而是从其中掉落出来的一个光点。南宫钥小心翼翼的将那光点捡起来,眼前白梦语的影子一闪而逝,腰间玉佩的光源同那捧在手心里的光点一起消失,南宫钥将符火凑过去,看到手心里躺着一枚泛着萤萤蓝光的种子,有一颗胡豆大小。
他是真的愣了,反应了好久才想到这有可能是什么。洞里想起孟赢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南宫钥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石屋。几百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真的要捧着这烫手的山芋出去吗?芒阳留下的难道是就是这个?
南宫钥摇摇头,这绝不可能,没有人能知道芒阳是不是留了东西,当年是没有人逃出去的,一切都是妄谈,月下城突然消失变成了一个故事,久而久之又从一个故事变成了一个几乎销声匿迹的传说,将一切泄露出去又被人再度加工变化成新故事的那个人,无疑是来过月下城,并见到了一些事情的人。
那个人就是孟赢所说的那位同他一样具有移魂之体可附身鬼魂的宗师,已死去几十年的人,依据她所说的话,当初定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她不仅没能附到芒阳身上,甚至也没有附到芒阳亲近的人身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城的土崩瓦解,便将这个她未能探清楚或是未能掌控到的事情告诉了另外的人。
可是会告诉给谁?想来定是可信之人,是亲近之人,或者,是可利用之人?可利用也是为了自己的谋定,那个谋定是什么?长生不老?成为一个活在尘世中不死的存在?成为真正的活神仙?
那位先人能有这个能耐留得下这个宝贝?几十年前……只有可能是王候将相对这宝贝起了贪心,南宫钥第一次为自己不关心政治而后悔,在那个他还没有出生的年代,究竟是谁想要利用这位先人寻到长生不老的秘径?
而他的那位师傅,孟焦教的老宗主,难道说也是为了长生不老,好去完成他那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