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尽磋磨的苏秀清一颤,瞪大眼抬头看那懒坐美人榻贵不可言的苏念惜,“你,你什么意思!”
苏念惜笑了,将那丝水帕丢开,道,“我是圣人亲封的从三品平安郡主,你爹见了我都只有规规矩矩行礼的份。你又是何身份,敢在我这里随意行走大呼小叫,对我的婢子动辄辱骂?”
苏秀清眼眶越瞪越大,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言笑中口出利刃可杀人的苏念惜。
她从前……分明最蠢最笨,只要她拿一个‘国公府教养’的名头压住,便对她无有不从。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苏念惜似是瞧出她的惊骇,笑得愈发明媚,“这便是苏赵氏对你的教养?”
她素日里压迫苏念惜的帽子被戴到了自己头上!
苏秀清浑身发冷,手脚轻颤,终于明白了苏念惜的意思,她心下恨毒,却不敢在此时触她的霉头。
抖如筛糠地跪在了地上,朝苏念惜恭恭敬敬地行跪拜大礼,“臣,臣女知错,请郡主殿下见谅,臣女,臣女再也不敢了。”
虽是求饶,可苏念惜却听出了她话语里头的咬牙切齿。
她却不在意,自顾莞尔。
上一世,她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地羞辱自己不过是沈默凌的玩物,是个人人可以践踏的贱种时,是何等的嚣张啊!
不服气是吧?
苏秀清,我会让你知晓,被人一脚一脚踩进泥坑里,受尽凌辱身败名裂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好好等着吧!
她点了点头,再次拿起蒲扇,慢悠悠地晃着,“苏秀清,记住,我的规矩,就是国公府的规矩。退下吧。”
这分明是吩咐奴才的语气!
苏秀清自打住进这国公府,过的是何等风光的日子?何曾被这样下过脸面?尤其还是被这个半月前还围在她身旁极尽讨好的贱种这般羞辱!
她当真恨不能扑上去撕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可她不敢!至少此时不敢!
攥着手指,哆哆嗦嗦地又行了一礼,爬起来,刚走到门边,忽然又道:“六……郡主,绿翘是我的丫鬟,你罚也罚过了,是不是能把她还给我了?”
苏念惜没搭理她,重新靠回榻上阖目。
碧桃笑着上前一步,挡住苏秀清骤然狠毒的视线,笑道:“二娘子,绿翘擅入郡主库房,私拿郡主之物,是为盗窃主家财物之罪。按照东朝律法,当罚二十鞭,流放两千里。”
“什么!你们还想报官?!国公府的名声你们不想要了?”苏念惜下意识惊叫一声。
苏念惜咬着蒲扇的手一顿,夏莲转过身来。
苏秀清吓得往后一退。
碧桃刚要说话,却听屏风后的苏念惜笑着说道:“二姐说得不错,这丫鬟手脚不干净,坏了国公府的名声。这样吧,也不必报官了,直接砍了她一只手,发卖了吧!”
“什,什么?”苏秀清一僵,“砍手?”
都没注意到苏念惜对她的称呼又变了回去。
苏念惜的声音再次传来,“二姐不舍得?那不然,你身为主子,替她承担一半责罚?”
“一,一半的责罚?”苏秀清彻底懵了。
碧桃笑着说道,“不错,砍手,或者发卖。二娘子是主子,总不好随意发卖,便依着郡主的规矩,罚……”
“不关我的事!她一个奴婢,擅自盗窃主家财物,活该被罚!是死是活,任凭你们处置!别来找我!”
苏秀清惊嚷着,拔脚便冲了出去,看也没看还跪在对岸的绿翘,落荒而逃!